風馳集團總部,頂樓戰略指揮中心。
空氣仿佛被抽乾,隻剩下電子設備運行的低沉嗡鳴和屏幕上數字瘋狂跳動的刺眼紅光。李鈞平日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沉穩已蕩然無存,他緊抿著嘴唇,目光如同被冰水淬過的刀鋒,死死鎖定在並排懸掛的三塊巨幅屏幕上——左邊是依舊在低位掙紮、如同重傷巨獸般喘息著的翡世集團fsjt);中間和右邊,則是剛剛遭遇突襲、正以斷崖式姿態暴跌的遠航資本yhzb)與天工科技tgkj)。
“數據彙總!”李鈞的聲音沙啞,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緊繃。
“李總!”數據分析主管語速飛快,帶著難以置信的驚惶,“遠航資本,開盤十五分鐘,跌幅已達18!主動性拋盤占比超過75,初步估算,拋售籌碼市值超過四十億!天工科技更甚,跌幅22!拋盤占比八成,估算拋售市值三十億!而且……拋壓沒有絲毫減弱跡象,還在加劇!”
“我們能動用的護盤資金還有多少?”李鈞猛地轉頭,看向財務總監。
財務總監臉色蒼白,手指在平板電腦上飛速滑動:“能立即調動的……不到一百五十億。其中超過八十億是剛剛準備支援翡世、尚未劃撥出去的。如果三線同時……”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一百五十億,分攤到三個戰場,麵對如此凶悍且準備充分的砸盤,無異於杯水車薪。對方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動總攻,就是算準了風馳在支援翡世後,自身防禦正處於最虛弱的時刻。
“停止向翡世輸血,所有資金,優先保障遠航和天工!”李鈞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這道命令,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他深知,翡世固然重要,但遠航和天工是風馳麵向未來的核心引擎,是技術護城河的根基,絕不容有失。
命令下達,風馳旗下的護盤資金如同被無形之手牽引,迅速從翡世戰場撤離,洶湧撲向遠航和天功兩個岌岌可危的陣地。
然而,就在風馳的資金剛剛在遠航資本18的跌幅位置建立起第一道防線,掛出數萬手的承接買盤,試圖穩住陣腳時——
“轟!”
又是一筆天文數字般的賣單,如同九天銀河傾瀉,足足十五萬手,以比市價低兩個百分點的價格,直接砸穿了剛剛構築的買盤防線。
盤麵瞬間被砸出一個深坑,股價如同自由落體,直撲20的跌停板而去。
“他們……他們手裡到底有多少籌碼?!”操盤手的聲音帶著絕望的顫抖。這種不計成本、不問價格的砸盤方式,完全超出了正常資本博弈的範疇,更像是一場蓄謀已久的殲滅戰。
關翡辦公室。
關翡和田文通過加密線路,實時觀看著遠航和天功的慘烈戰況,兩人的心都沉到了穀底。
“我們上當了。”田文的聲音充滿了苦澀和一絲被戲弄的憤怒,“翡世從頭到尾都隻是個幌子,一個吸引我們主力和現金的陷阱。他們的真正目標,一直是風馳的高科技核心資產。”
關翡臉色鐵青,拳頭緊握,指節因用力而泛白。他腦海中飛速閃過近期所有可疑的跡象,那神秘資金在翡世上的精準伏擊,那看似消耗實則牽製的戰術……一切線索都指向了這個結論。對方對他們的反應、他們的資源調配了如指掌。
“現在不是懊悔的時候。”關翡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運轉,“李鈞那邊現金吃緊,我們必須支援!立刻梳理我們能動用的所有流動性,包括我在翡世未質押的個人持股,以及……動用‘隱刃’的備用資金池。”
“隱刃”的備用資金,是李剛掌控下,用於應對極端情況的秘密儲備,規模不小,但動用它意味著風險升級。此刻關翡也顧不得了。
“明白。”田文立刻應下,“我這邊也會調動所有能調動的私募和關聯資金,不計成本,搶籌!必須把股價托起來,至少不能讓他們輕易拿到更多的廉價籌碼。”
多空博弈白熱化
接下來的交易時間,成為了資本市場多年未見的慘烈絞肉機。
風馳集團、關翡田文聯盟,與神秘空頭陣營,在遠航資本和天工科技兩隻股票上,展開了寸土不讓的血腥爭奪。
遠航資本(yhzb)分時圖變成了鋸齒狀的劇烈波動。每當風馳或關翡聯盟的資金奮力將股價拉升兩個百分點,試圖激發市場跟風盤時,總會有數倍於拉升力度的賣單憑空出現,如同重錘砸下,將漲幅瞬間吞噬,股價再次被打回深淵,甚至創出新低。成交量急劇放大,換手率驚人,每一筆大單成交都伴隨著巨量資金的蒸發。多空雙方在15到20的區間內反複拉鋸,盤口掛單密密麻麻,買一和賣一的價格往往相差數檔,顯示出極度的不確定性和恐慌。
天工科技(tgkj)情況更為慘烈。由於盤子相對較小,流動性不如遠航,空頭的砸盤顯得更加肆無忌憚。股價大部分時間被摁在跌停板附近摩擦,跌停板上的賣單堆積如山,仿佛永遠也吃不完。風馳的護盤資金如同螳臂當車,每一次打開跌停的嘗試,都會引來更猛烈的拋售。盤中數次勉強撬開跌停,但反彈如同曇花一現,瞬間就被更大的賣壓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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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空頭展現出了極其老辣的操盤技巧。他們並非一味蠻乾,而是巧妙地利用“夾板”戰術,在某個價位堆砌巨量賣單壓單),在稍低一點的位置又掛出巨額買單托單),將股價壓製在一個狹窄的區間內震蕩,消磨多頭的意誌和資金。同時,他們似乎能實時監控到風馳和關翡聯盟的主要掛單點位,總能進行精準的“點殺”,破壞多頭的防守陣型。
風馳關翡聯盟陷入了徹底的被動。他們就像陷入沼澤的巨人,空有力量卻無處施展。買入的每一股,都仿佛投入了無底洞。護盤資金消耗速度遠超預期。李鈞不得不動用了部分短期融資工具,關翡和田文也幾乎押上了所能調動的一切流動性,甚至開始在場外市場尋找潛在的盟友和支持。
在資金激烈博弈的同時,另一條戰線也在悄無聲息地展開。李鈞和關翡動用了所有能動用的商業情報網絡和法律團隊,對遠航資本和天工科技的股東結構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深度梳理和穿透式調查。
結果令人心驚肉跳。
根據不完全統計和關聯方比對,那個神秘的空頭陣營,通過其控製的層層嵌套、結構複雜的數百個賬戶,在過去長達一年多的時間裡,以極其隱蔽的方式,已經累計持有了:
遠航資本約18的流通股份。這已經是一個非常危險的持股比例,僅次於風馳集團直接和間接持有的25其中部分為受限流通股)。
天工科技約22的流通股份。而風馳集團及其一致行動人的總持股比例,也僅僅隻有28左右!
更可怕的是,對方此次發動突襲,不計成本地砸盤,其目的顯然不僅僅是獲利了結或者製造恐慌。他們是在利用恐慌和低價,一邊拋售部分早期低成本籌碼打壓股價,另一邊,極有可能在股價跌至足夠低的位置時,悄然吸納更多散戶和機構恐慌拋出的籌碼。
如果讓他們成功地在低位將持股比例提升到甚至超過30,再加上可能爭取到的其他中小股東支持,他們完全有能力發起要約收購,直接爭奪這兩家公司的控製權。
“釜底抽薪……這是真正的釜底抽薪。”李鈞看著最終彙總的報告,聲音低沉,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駭然。對方布局之深、耐心之足、手段之狠辣,遠超他的想象。這絕不是普通的金融市場禿鷲,而是有著明確戰略意圖、誌在必得的產業掠奪者。
收盤的鐘聲,對於身處風暴中心的人們來說,不是解脫,而是新一輪煎熬的開始。
遠航資本最終收跌19.5,天工科技封死跌停板20。兩家公司市值單日蒸發超過數百億,創下曆史最大單日跌幅。翡世集團也因為失去支撐,再次下跌5。
風馳集團和關翡田文聯盟,在這一天的鏖戰中,消耗了天文數字的現金,卻未能扭轉頹勢,反而讓對手的意圖暴露得更加清晰。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關翡、李鈞、田文,以及連夜趕來的李剛,聚集在風馳集團那間絕密的指揮中心內。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憊,但眼神卻如同即將撲食的獵豹,銳利而冰冷。
“情況已經很清楚了。”田文率先打破沉默,他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卻帶著一種冰冷的殺意,“對方不是來賺錢的,是來搶東西的。遠航和天功,就是他們的目標。”
“我們能動用的現金,最多還能支撐兩天這樣的消耗戰。”李鈞給出了最殘酷的財務評估,“兩天之後,如果還沒有轉機,我們可能會麵臨資金鏈斷裂的風險。”
“必須找到破局的方法。”關翡目光掃過眾人,“硬碰硬,我們耗不起。必須找出他們的弱點,或者……從彆的層麵施加壓力。”
田文深吸一口氣:“我已經動用所有關係在查這批資金的最終源頭,但對方隱藏得太深,需要時間。”
李剛微微頷首,眼中閃過一絲幽光:“明麵上的資金對抗,我們暫時落在下風。但這場遊戲,不僅僅是在k線圖上玩。‘隱刃’已經捕捉到一些有趣的線索,指向了幾個境外的離岸基金和某些……有特殊背景的家族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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