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王家後裔,五係雜靈根,凡體。”
老者言語依舊滄桑冰冷,似譏笑似嘲諷,“不過這仙界天下間最平凡的靈根與體質已足夠你在此苟活,足以撐到明日。”
哢...
王祁蒼喉嚨發燙,嘴唇發白,江水依舊還在灌體根本沒有停下,像是要衝垮他的肉身,衝垮他的意誌與一切。
“但看起來是撐不過明日了,那便死在這裡吧。”
老者發出低沉的戲謔笑容,滲人且恐怖,“...老夫明日自會前來為你收屍。”
隻是臨走前,他深深看了一眼滔滔江水。
此江,此水。
唯道心澄澈,心無雜念者可渡。
是‘他們’允許他渡過此江的。
但又有何用...
無關緊要一事罷了,改變不了任何。
江水寒涼。
冰冷刺骨。
王祁蒼從嘴唇到肌膚已經全然發白,看來血液都已經快要凍僵,一炷香都撐不過就已經是開席預兆,意識也看起來早已凍結成冰。
他沒什麼修為,堪堪剛到築基期。
長生王家後裔,五係雜靈根,凡體,老者短短一言,同樣已經訴說了這長生仙族王家的萬古興衰。
翌日。
王祁蒼眼眶布滿血絲,眼瞳血紅。
他竟然還活著,留著最後一口氣。
王祁蒼隻知道,他若能多留一口氣,便能多一分拜師求道的機會,那未來也會多給族人一分生的機會,不會再像自己這般身世困苦,無能為力。
但今日。
那位瘋癲老者失諾,沒出現,也未來此為他收屍。
江濤之水依舊冰冷無情的拍打在他肉身,諸多肌膚表皮已經被淋得脫落。
王祁蒼本能的感覺自己撐不住了,他像是在掉進一個沒有儘頭的深淵,思緒感覺驟然加快,但卻無法感知、碰觸自己的身軀,原來...這才是死亡冰冷之感。
到此為止了麼...
他還在不斷墜落。
突然!
一股溫潤的力量包裹住了他全身,宛如當年母親的懷抱。
王祁蒼徹底昏死了過去。
當他再醒來時,還是在這座木筏上。
“啊!!!”
他還未徹底清醒,長江再度灌體,隻能本能性發出一道淒慘的驚嚎聲。
……
一年後。
他因肉身在不斷在江水灌體重傷、重塑的過程後變得比一年前壯碩了許多,但也因此仙脈徹底被衝垮,道基損毀,境界跌落,更不可能在如此江濤下重修。
十年後。
這十年來他雖總是被衝刷得渾渾噩噩,但卻一直沒有放棄思考,他想找回自己的意識,他想與之不斷對抗,此時他的墨發已然垂地。
嗡!
王祁蒼於今日猛然睜眼,他終於在日夜痛苦中尋回了自己的意識,但這意識而非神識,反倒是另一種奇異的感覺,他不知道是什麼。
但他卻感覺比築基神識更為強盛,哪怕在如此江濤衝刷下,如此...
“啊!!”
當意識回歸,絕然痛苦也再度回歸,瞬間擊潰了他重拾的意識,原來當初他並非是在痛苦中思考,隻是在不斷爬出那段沒有儘頭的深淵,而那時渾身痛苦早已麻木。
春去秋來。
又是十年。
他真正於絕然痛苦中尋回自己意識,浪濤衝刷下,已經能夠看清他冷靜思索的布滿血絲的瞳孔,但四肢依舊還是冰冷得不能多動。
這日。
老者竟然再度浮現。
“...前...輩。”透過水幕,王祁蒼看見那道模糊的身影,開口之音異常沙啞。
“自今日起,隨老夫修道。”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