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海。
婉約酒吧門前。
太陽已經上三杆。
一輛灑水車,放著《十五的月亮》曲調,從東邊駛來,清水打在地麵上,濺起一蓬蓬的水霧。
路邊聚集了很多人,都伸長脖子往路對麵看什麼。
一個早期的酒吧妹子,不知被哪個登徒子,趁亂在屁股上掐了一把,立即驚叫著回頭,抬手就把一個托著鳥籠子遛鳥的大爺,給推了出去。
那位大爺壓根不知道怎麼回事,差點被推倒在地上,鳥籠子掉在了地上。
大爺大怒——
這邊忽起的爭執,吸引了灑水車司機的注意力,關掉了右邊的灑水閥,稍稍放緩車速,看了過去。
呲,呲呲。
左邊的灑水閥,依舊開著,向外打著水,緩緩駛過婉約酒吧的門前。
灑水車司機很想停車,看看熱鬨,但職責所在,也隻能遺憾的歎了口氣,繼續前行時,隨意看了眼左邊後視鏡。
愣住:“婉約酒吧門前,那是跪了個人嗎?”
他沒看錯。
婉約酒吧大廳門前,確實直挺挺的跪著個人。
這是個四旬左右的男人,相貌斯文,穿著得體,懷抱一捧火紅色的玫瑰。
灑水車開過來之前,老陸哪怕是跪在地上,也覺得自己這模樣,相當的帥氣!!
唉。
誰讓老陸的親媽,是帝眼會三大巨頭之一呢?
哪怕他跪倒在塵埃,被圍觀群眾們驚訝的目光所籠罩,依舊不卑不亢,神色淡然的太子風度。
可這灑水車開過來後——
被“呲”成落湯雞的老陸,真想回頭對灑水車司機,大吼一聲:“這樣做,真的好嗎!?”
算了。
隻要能獲得婉約女皇的原諒,重新把老陸擁在她那溫暖的懷抱中,被灑水車“呲”成落湯雞,又算得了什麼?
回到雲海後,立即懷抱鮮花跪在酒吧門前,乞求張婉約的原諒這個大招,還是老陸被楊逍從羅馬帶回來的半路上,那個姓胡的大叔,給他出的錦囊妙計。
哪怕是現在,老陸隻需閉眼回憶下,滿臉“情場聖手”風采的老胡,搖著折扇揮斥方遒的灑脫模樣,就會冉冉浮上眼前。
老胡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被老陸視為金科玉律,牢牢記在心中。
如果老陸知道,老胡這輩子隻有阿蓮娜一個女人;對女人的了解,基本都是從秦老七吹噓泡妞過程中,總結而來;當前最大的心願,就是李無疆請他去喝花酒;百分百的,會用鄙夷的眼神,看這老東西。
更談不上,回到雲海後,就嚴格按照他的建議,清晨五點就懷抱大捧的玫瑰,跪在酒吧前,希望能打動張婉約了。
上午十點。
婉約酒吧的卷簾門,終於徐徐升起。
灰頭土臉,雙膝生疼,老腰發酸的老陸,立即精神抖擻,心兒砰砰跳著,強壓著激動,瞪大眼看了過去。
出來的人,不是他滿心期待的婉約女皇。
是陳庭。
陳庭做賊那樣,先探出腦袋四下裡看了眼,才苦笑著走過來:“陸校,您趕緊起來。這樣子,會被人看笑話的。”
老陸壓根不理睬陳庭的關心,急切的追問:“婉約呢?她沒說什麼嗎?”
陳庭歎息:“陸校,張總她根本不在酒吧啊。”
“什麼?”
“婉約不在酒吧?”
“那我豈不是,白白跪了四五個小時!?”
老陸一呆,脫口叫道。
陳庭幽幽的回答:“誰說不是呢?陸校,您還是趕緊起來吧。”
老陸左肩一沉,就要抬右腳,卻又猛地想到了什麼:“不對!我半夜抵達雲海時,就給小琳打過電話。那時候,她還說剛陪著婉約說完話!”
他又想起來了,今天又不是周末,他和燕副校都不在商學院時,陸小琳這個副校肯定得去學校,主持日常工作的。
可現在已經上午十點,早就過了上班的點,怎麼沒看到陸小琳出來?
她肯定是從彆的門,悄悄的走了!
百分百,是張婉約吩咐的。
真是——
不是親女兒,再怎麼親近的侄女,也不懂體諒老陸啊。
“讓婉約出來!”
老陸越想越是悲苦,情緒忽然激動起來,一把薅住陳庭的胳膊,用力晃動著:“或者你去告訴她!我陸富康並沒有對不起她。去啊,去啊!”
“陸校,您冷靜下。”
“我冷靜個大腦袋啊!”
老陸什麼都顧不得了,喊著:“如果換做是你,要被老婆一腳踢開了,你會冷靜!?”
“陸校——”
“我不聽!”
老陸更加用力的晃著陳庭,喊:“你去告訴婉約,我並沒有對不起她!為了能夠回到她身邊,我冒著被野狼吃掉的生命危險。”
他喊到這兒,忽然閉嘴。
有個女人,從酒吧內走了出來。
不是張婉約,又是誰?
她穿著白色風衣,豎起了衣領。
風衣很大,幾乎遮住了她的腳麵,很怕冷的樣子。
不過她滿頭的秀發,依舊梳攏的光鑒照人,女強範兒十足。
可她的臉色,卻憔悴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