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身後的房子裡緩緩走出兩隊同樣打扮的人,拍著特殊的黑色皮鼓,在僵硬緩慢的鼓聲之中一同走向那條去往祠堂的山道。
慢慢地,原本回到了自家房子中的村民們也一個接一個地走了出來。
他們穿著同樣的黑袍,戴著相同的白色麵具,不約而同地跟在鼓隊的後麵,一同來到了那條山道前。
山道前,已經擺放好了一張長桌。
桌上放著一尊香爐,可香爐前卻沒有祭拜的牌位或是神像。
為首的瘦高身影拿起三炷香,對著香爐低語念了一些什麼,便將那三炷香插進了香爐之中。
幾個黑袍人上前,搬起長桌旁的木桶,拿過桌上擺放著的碗開始倒。
渾濁的黑色液體從木桶中倒進碗裡,一股難聞的腥臭在空氣中散發開來。
可排著隊上前接碗的村民們卻像是聞不到那股腥臭一般,接過碗,便將碗中的黑水喝下了肚。
拍著黑鼓的祭祀隊伍吟唱著重複單一的節奏,帶著那些喝過黑水的村民往山上走。
原本長滿雜草的荒蕪山道漸漸被踏出一條路來。
穿著黑衣,戴著白麵具的村民們走成一列長隊,恍惚之間,竟和祠堂裡那些紙人的模樣,有些相似。
明明正午十二點的陽光正大,可如此的場景,卻給人帶來了一股強烈的怪異、詭譎之感。
村民們漸漸來到了祠堂前。
祠堂前的空地上,八根方柱牽著一根根掛著黑色鈴鐺的紅線,釘入地麵,圈出一塊圓形的區域。
區域中心,擺放著一張寬大的石桌,其上擺放著香燭、紙錢等常見的祭祀用品。
和尋常的祭壇相比,這樣的祭壇看起來實在太過簡陋了一些。
釘入地麵的木樁與掛著鈴鐺的紅線,看起來並不是祭壇的樣子,反倒更像是——圈禁牲畜的牢籠。
但在場的村民卻沒有一個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的。
畢竟,他們要進行的,本來也並不是祭祀。
他們連祭拜的對象都沒有,這怎麼可能會是一場祭祀呢?
穿著黑袍的馮叔同其他幾個村中的長者一同走進祭壇之中,來到了那張石桌前,淨手,燃香,祈福,頂禮。
在做完開壇的儀式之後,馮叔緩緩放下了手。
祭壇前,一道身形佝僂體態蒼老的身影仰高了脖子,用嘶啞難聽的聲音長喊:“請神石——”
“請神石——”
鼓聲伴隨著重複的高喝,一張張慘白的麵具,集體轉向祠堂的方向。
站在祠堂前兩個穿著黑袍的村民抬起手,緩緩推開了那扇沉重的大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