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著一身黑衣的女子站在唐今身邊,黑眼圈極深的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手中的圖紙,凶相畢露,“為什麼,為什麼?明明每個零件都是對的,為什麼會這樣……”
唐今瞥了她一眼,直接伸手將她手裡的圖紙抽出,“今天就先這樣吧,去吃個飯,睡一覺再繼續。”
女子呆了一下,反應過來立馬就要搶那張圖紙,“我不餓,也不用睡,你快還我……還我!”
唐今抬高了手,騰出另一隻手按著她的腦袋把她按了回去,“你要是餓死了,我可找不到彆人來幫我做這些東西了。去休息吧,過兩天再把圖紙還你。”..
唐今做的決定從來都是不會改變的,即便墨思百般抗議,最後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張圖紙被唐今帶走。
離開工部府衙後,唐今就把那張圖紙隨手遞給了一個近侍保管。
她也不擔心其他人偷盜圖紙。
被偷了大不了她再畫一張就是,那張圖紙除去她和墨思之外,估計沒什麼人能看得懂。
墨思是吳玉遮兩年前在江南一帶發現的人才,是這一代墨家機關術的傳人。
目前正在幫唐今製作圖紙上的那些機器。
之前殺死那三千叛軍的強力連弩,也是她帶人做出來的。
此人什麼都好,就是做起事來會太過忘我,常常一熬就是兩三天不吃不睡,唐今擔心她猝死,就會偶爾逼著她休息。
唐今回了議政殿,她剛在書案前坐下,拿出幾份奏章準備批複,就有一個太監走了進來。
“大人,吳大人在殿外求見。”
吳玉遮常年在外,但這幾天因為京城裡的政變,也被唐今喊了回來暫時幫她打下手。
唐今大概猜得到吳玉遮過來是要說什麼的,不過……
也確實是時候了。
“讓她進來。”
沒多久,殿中便響起了一陣熟悉的腳步聲,唐今批改著手底下的奏章沒有抬頭,“截殺薛忱的事情就由你來辦吧,也免得傷了你父親。”
吳玉遮這個時間來找她,就是催她趕緊殺薛忱的。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
但是,吳玉遮接下來的話卻讓唐今愣住了。
“重傷薛忱的那群‘夏軍’不是大人安排的嗎?”
唐今筆下一頓,皺眉看去,就見吳玉遮正一臉愕然地看著她。
吳玉遮連忙道:“西北傳來消息,薛忱中了夏軍埋伏重傷昏迷……我以為是大人安排的。”
“確認過消息真假了?”
吳玉遮點頭,“安插在軍中的探子已然確認過了,薛忱確實是身受重傷,目前還在昏迷之中。”
唐今緊擰著的眉頭並沒有鬆開,“怎會如此湊巧。”
“或許有詐……但薛忱重傷被抬回大軍駐地的時候,很多人都看見了,幾個軍醫足足搶救了一天一夜才勉強將人救下來。”
吳玉遮也覺得這件事情實在是太過湊巧了,可事實似乎真的就這麼巧。
“搶救的軍醫中有一個就是我們的人,如果不是那人叛變了,那薛忱應該是真的受傷了……”
吳玉遮實在想不出個所以然——難道連老天爺都在幫她們嗎?
如果真是如此,那可真是……
吳玉遮抬頭看向唐今,就見她垂著眸子似乎也在思考著什麼。
那雙冷色的狐眸裡像是壓著什麼,但等吳玉遮仔細看過去的時候,又什麼都沒有。
吳玉遮也沒多想,“我們現在該怎麼做?”
唐今淡了眸色,繼續批改起手底下的奏章,“在回京的所有路上設立關卡,若遇薛忱則直接攔殺。”
薛忱重傷的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對她自然沒什麼不好。
如果是假的,如果這隻是薛忱為了回京而擺出來的一個迷惑她的騙局,那她隻要按照之前的計劃繼續讓人在路上截殺薛忱就是了。
就算薛忱能躲過路上的攔截,京城附近也早已布下了天羅地網,他回來,就是死。
雖然吳玉遮也知道她們現在必須殺了薛忱,但聽到唐今那冰冷的話語,還是忍不住嘟囔,“你是真的一點都不念舊情啊……”
唐今抬眸看了她一眼。
吳玉遮立馬閉嘴,退了下去。
唐今收回視線,撐著側臉繼續批複著手底下的奏章,神情寡淡至極。
舊情這種東西,隻有一個人念著是沒有用的。
天底下怎會有那麼巧的事呢,在她決定要殺薛忱的時候,他就真的出事了……
既然薛忱要回京殺她,那她派人去殺薛忱,這又有什麼不對。
難道真要她相信老天爺在這時候幫了她一把,薛忱真那麼巧地受了重傷昏迷了?
“哢。”
一聲極其細微的輕響,讓唐今的手頓了頓。
她抬眸順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盞靜靜擺在那裡的茶杯。
杯身之上,不知為何突然多出了一條裂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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