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那是縱容嗎?”
“父親對我們一視同仁的漠視,隻要彆在他規定的路上行差太遠但我覺得他對四弟是縱容。”
“你羨慕?”
“我心疼,因若是我早迷失了。”
藍伯宇默認點頭,“所以做好我們自己的事就好,都是為了藍家,而四弟有他自己的路要走,我們幫不上隻能儘量彆扯後腿。對了,叔父知道四弟回來嗎?”
藍季軒總感覺缺了點什麼,從成堆成堆的書籍資料中抬起頭,閉上雙眼,敲打著脖子緩解著疲憊。過了半歇,藍季軒想起缺了什麼,缺了叔父。
儀灋公逝世帶給藍季軒的衝擊是巨大的,他幾乎用儘了全部的理智,才將一切勉強維持在原樣,沒有與藍柏繼續惡化,可也絕回不到當初親睦依賴的關係,藍季軒無法再無條件相信藍柏的話而是下意識的審視他的每一個字。
藍季軒的疏離是掩飾不住的,儘管如此,藍柏卻似不知道般一如既往的照顧著藍季軒。
此次回家,叔父竟然沒有來找自己詢問日常生活如何?
藍季軒將手旁小桌上已涼透的不知名湯藥一飲而儘,苦得令人頓足但實在提神。
藍季軒從書山裡站起身,他已經不需要再翻閱這些了,雖然他沒能從其中找出解決辦法,但有了新的思路,新的甚至讓人迷惘,他需要更多信息。
父親沒有限製他,沒有因他的謊話氣惱的將他強製壓進宗祠,隻要一切在範圍內他就是自由的,而足夠的寬容下隱藏的是絕對不能的逾矩,他如今的修為身份可翻閱的也隻有這些了,他還沒必要去挑戰父親的威嚴,如今既然有了方向,找個人問問才是上上策,他可不是隻認書的書呆子……
不知道多年後,藍季軒想起今日決斷會不會有慶幸之感。
藍柏不在府內,是很顯然的事。藍柏的蹤跡也不是藍季軒能過問的,但可以先排除仙盟,藍柏若在仙盟藍季軒會知曉的……
藍柏不解,這小兒修為乍視不過爾爾,揮刀氣勢卻如雷霆與剛出現似誤闖此地的內斂低微之人天淵之隔,一瞬氣勢狂亂,修為直逼分神離合虛虛實實看不真切。驚愕間已是哀鴻遍野,腐骨滿地,在刀之下精選的人馬無有能撐上兩招者。
方此時,藍柏霍然憬悟原不是他們在圍獵他而是他在剿殺他們!他們沾沾自喜自以為是從天降的又一次振興機會,卻是他人布下的絕對殺機。
隻是想再多也無意,眨眼間藍柏已是孤身一人。一刀捅腹,防禦被破開的輕而易舉,藍柏不可置信的捂著腹部。血流如柱,鮮豔刺眼的血紅夾雜著黑氣幾許,是因刀上霧氣而被感染嗎?
莫名的對眼前刀的恐懼感從脊髓直躥上大腦,腹部血忽無一絲紅意,視線模糊,感受似被什麼在蠶食。要逃跑,要誠服,要撕碎,藍柏卻什麼都沒做,因為那些心緒都不是他自己的,他抬眼目光尚有一絲剛毅不屈,迎上斬喉一刀。
從縹緲之處傳來空靈的一聲鈴鐺音,彌漫在四周黑霧訇然被洞開,一道矯捷身影如飛蛾撲火,義無反顧的躍了進來。
死亡落幕的一瞬,藍柏眼前梅花綻放,梅香清冽藏鋒。展開的紅扇扇骨卡住離死亡不過寸絲的刀鋒,刹那地角逐,紅扇與其主被高高掀飛,在空中翻旋。
藍柏努力看清來人痛苦嘶喊道:“藍季軒!”
刀再臨身,丟出的紅扇先一步擊上藍柏的胸膛,後仰倒地,刀追尋下劈而去。
從天落地聲脆響,藍季軒單手施法,狂草的萬千黑字如蛟龍出海立化六條,纏上執刀者的手腳喉腰。執刀者不聞不問不回頭,似禿鷹盯上腐肉兩眼專注。
“給我停下!”藍季軒憋紅臉,腳下是緩緩向前挪去推起的土,咬牙間藍季軒捏訣強術,頸項上的墨字蛟龍立地收緊,絞斷猶在一瞬。
刀上黑氣霎時大漲,以雷霆之勢震蕩開,掠奪著萬物生機,墨字蛟龍頃刻被生刮去鱗甲崩散,藍季軒一口鮮血被掀飛出去,身姿如秋葉掃落,落地卻如玉碎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