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是一個考驗綜合實力的職業,想要在這行乾下去活得長就不能隻依靠肌肉。再傻的人都知道直愣愣拿把刀衝上去乾人隻能玩一票,更何況在國內實在是不適合玩這種無雙流,但凡有點智商的都學會了動腦子。
符清原來的計劃是一邊跟他們周旋一邊引誘他們內訌,利用手頭上的資料以有心算無心。陳理直接截胡把劇本打亂了,變成了現在的搶頭大戰。
不過計劃再好趕不上變化,帶了腦子的殺手們開始發現不對勁的地方,各自采取了不同的措施。
黑狼假裝被狗牙偷襲致死,兄弟兩人從混亂的戰場脫身。寡婦以打促和,跟鬣狗在戰鬥中和解。除了在公路上被符清火燒出局的黃鋒之和攪屎棍垃圾王,追殺符清的最強殺手們齊聚一堂,平心靜氣地商量對策。
不得不說,這一幕讓陳理大感意外。雖然他沒指望所有人都是笨蛋,但是他沒想到寡婦居然找到說服對手的辦法了。
麵對隻有一個勝利者的情況,最麻煩的不是看穿真相,反而是讓你的對手也知道真相。
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他有沒有彆的企圖?他這樣做對誰最有利?他為什麼要告訴我?
源自利益的猜忌,對人性的懷疑,無法判斷對方的行為準則,任何一點疏忽都有可能導致對目的的誤判。而在殺手之間,誤判對方的意圖基本上就等於把命交給對手了。
即使寡婦明確指出鬣狗合體有時間限製,而且在鬣狗衰弱期也沒有動手,黑裙女子依然隻是答應不主動出手的原因就是這個。
麵對不知道是善意是惡意的選擇,不占便宜就不會吃虧,這是最保險的決定。
本來應該是這樣的,但是寡婦沒有選擇擺事實講道理,而是乾脆地和鬣狗乾了一場。
不是什麼惺惺相惜,也不是用拳頭了解對手,隻是寡婦擺明了告訴你,她沒有選擇最有利的選項。和鬣狗硬碰硬隻會讓漁翁得利,她們兩者之外還有雙狼和垃圾王虎視眈眈,開戰絕對不是一個好選擇。
在被鬣狗廢掉兩個人之後寡婦依然表現出合作的意向,而且點明了合作的原因,這就不由得鬣狗不考慮了。
如果一個人願意放棄一些利益來說話,那她說的話裡麵誠意就比較足了。
如果一個人誇誇其談滿口都是“我為你好”,那理都不用理他。得不到的好處是空中樓閣,但是對方有沒有割肉現在就能看出來。
“你的計劃好像被識破了哎,看來內訌是起不來了。”陳理也不在意葉千絲被識破的事,反而對符清說“要不你回到身體裡親自死一次,看他們會不會動手?”
天花板湧動起來,黑色的泥潭裡吐出一具胸口大破的屍體。
雖然沒有痛感,符清依然覺得胸口有點異樣。他很清楚眼前的屍體是自己的,但是活著的感覺也是真實的。這種奇異的反差讓他有種靈魂出竅的感覺。
一條條肉眼看不清的細絲從傷口蔓延出來,就像某種以肉類為食的植物在屍體上生根。龐大複雜的根係搭接起來完全把傷口封死,然後周圍的死肉扭動著伸出鮮嫩的肉芽,沿著細絲搭起的框架生長。
死得不能再死的屍體,就這樣在符清麵前一點點修補起來。最後,乾癟的胸膛甚至開始微微起伏。
“千絲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複活死屍這種技術活的?”柳觀狸嘖嘖稱奇“明明神經細胞和心肌細胞都是不可再生的,你這手拿到外麵諾獎不是想挑哪個挑哪個?”
“異類的事,能叫奇怪嗎?當年猴王腦子都被我打爆了,第二天還不是嘻嘻哈哈地跑出來掛在樹上拉屎。千絲隻是把他的魂從身體分離出來自己用而已,當千絲附身上去之後她就會用鬼氣代替神經操控身體,彆說隻是穿了個洞,就算他變成人彘還能在地上滾呢!”
“那修複心臟也太離譜了吧!”
“這是售後服務你懂不懂?把彆人的身體拿去玩得破破爛爛的還回來,下次誰還跟你玩?”
“幸好我們鬼怪沒有實體。”怒鬼車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
“哦,忘了告訴你,千絲也是鬼怪,其實她最擅長的還是搞自己人。”
怒鬼車決定不說話了。
陳理抓起小黑球往修複完畢的身體上一塞,短暫的暈眩後符清發現自己已經魂歸原位。
“我們不搞留後門那套,你的身體完全沒有問題你可以放心。話說誰願意走一個男人的後門呢?”
新的小黑球從天花板垂下落在陳理肩膀,葉千絲在陳理耳邊說道“老大,要不要我把他們都吃了。”
“玩不了就掀桌子是個好習慣,看了精彩的表演鼓掌也是好習慣,我們要做一個文明人。阿狸,把屏蔽撤掉,讓他們看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