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娘在幫你討回公道呢,你倒好自己一個人吃起來了!
“但是我生氣!”
老中斜了一眼柳觀狸,笑著對楊靜如說“你是阿處什麼人,你為什麼要生氣?阿狸,我離開拯保處也有十來年了,難道說那個人變了?你們不是連我老婆都不讓經常到拯保處裡來的嗎?”
“靜如是阿處帶進拯保處的,有點特殊的感情很正常!”柳觀狸用看傻子的眼光看著楊靜如說“可能是阿處最近實在太倒黴了,她有點看不下去了吧!”
“小楊是我一手解救的失足少女,跟我親近點怎麼了?不像某些人,捅人還對準腰子捅,良心大大滴壞!”陳理霸道地支開老中伸出來的筷子,把最後一片魚腩收入囊中。
“也是,世界上能有一個人眼睛瞎了已經夠奇葩了,不可能還有人看上你吧?”
“滾。老子在家裡還養著一隻幼馴養你信不信?老子一個電話就能把她叫出來給你這個土鱉開開眼界,不要以己度人!”
“嗬嗬。等你什麼時候不用自己晾衣服再跟我說話。”
“有人做早餐、晾衣服、搞衛生很了不起啊!這是社會對女性的刻板印象!你們就想把女性捆綁在家庭裡,把她們當奴隸使喚!氣抖冷!嗚嗚。”
老中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吐出綿長的白煙。
“我知道你是在緩和氣氛,不過可能你還不知道我已經離婚了。”
“呃。”
陳理放下豬生腸,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我不知道……”
“沒關係,都過去快十年了,我已經習慣了。”
“我記得你們有個女兒……”柳觀狸遲疑地說。老中突然來這麼一出,連柳觀狸都被鎮住了。
平常都開玩笑說男人三大幸事,升官發財死老婆。但是真正在對方身上投入過感情的又有誰能忘記曾經心動的感覺呢?就柳觀狸所知,老中在拯保處的時候跟他老婆還是很恩愛的,甚至因為影響太壞被陳理打擊報複過。
修道者,尤其是在拯保局工作的修道者都是社會上的隱形人,但是相對窩在山門裡的修道者來說又算得上是比較能融入社會的一批人了。為了避免被異類打擊報複,拯保處的員工很少和普通人締結淵緣的,即使結了婚也不會暴露自己在社會裡的關係。同事和上司也會默契地保持沉默,不會主動詢問家庭關係。
所以陳理和柳觀狸知道老中跟普通人結了婚,但是不知道具體情況。
“惜柔,我的女兒名字叫惜柔。”老中臉上用皺紋和疤痕擠出一個不知道是不是笑容的表情,懷念地說“我不怎麼會起名字,這個名字是她媽給她起的。孩子從小就跟媽媽親,我又不怎麼在家,離婚後孩子就跟了媽媽回老家。”
“你們過來也不是找我打聽家務事的吧?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我現在就一五一十告訴你們。”
老中仰頭吞下一杯酒,放下杯子時眼睛裡有了一絲紅痕。
“林惠是個很懂事的女人,真的。那時候星海市妖鬼橫行異類百出,拯保處想在這裡站穩腳跟非常不容易。每天都是沒完沒了的異類警報,綠色的天天有,黃色的隔天響,人一跑起來就停不住,每天都要通宵熬夜。這些事情你也經曆過,你應該很清楚。”
老中看著陳理,陳理無聲地舉起杯子,乾了。
“她白天要上班,晚上回來我又不能陪她,經常家裡就一個人。就這樣她從來沒有跟我抱怨過,一次都沒有。哪怕後來惜柔出生了,她自己又要忙工作的事又要帶孩子,她也不會抱怨說我不顧家不理孩子。我欠她的實在太多了!”
“有時候我也想,我這樣打生打死,每天冒著丟下她們孤兒寡婦的危險去拚命,值得嗎?要是真的出事了怎麼辦?我很害怕,阿處,我真的很害怕!”
柳觀狸欲言又止,楊靜如默默不語。陳理剛想說話,老中就打斷了他。
“我知道,我在做正確的事,即使有所犧牲也是值得的!”
“我從來沒有懷疑過拯保處做的事,隻是不怕死不代表不怕痛,身為一個人類我會感到畏懼也是很正常的吧?”
“即使我真的在戰鬥中死去了,我也不會怨恨任何人。修道者,本來就是頂在普通人前麵的盾牌,盾牌總會有被擊破的一天。就算阿處你,不也是中招了?”
“那天,你還記得吧?地龍妖聖從地底下攻破拯保處,死了好多人。”
老中摸了摸杯子,柳觀狸給他倒滿了。
“金浩宇,盤傑思,我現在還記得他們的名字。地龍翻身的時候他們連逃跑的機會都沒有就被壓死了,你和阿劍在外麵被人拖住,阿狸也幫不上忙。我獨自麵對妖聖,竭儘全力還是連一分鐘都沒撐過去,地龍隻是甩了一下尾巴就把我扇飛出去。”
“也幸虧是這樣我才保住一條命,要是我還留在拯保處現在你們就該到陵園看我了吧!”老中自嘲著說“命保住了但是道脈也被廢掉了,我們拯保處還真是淨出廢物呢!不過我沒有你的命好,有一隻鬼王願意用全部修為保你,最後隻是落得個殘廢退休的下場。”
“拯保處沒有克扣你的退休金吧?這是專項支出的應該每個月都會到賬才對!”柳觀狸小心翼翼地說。
“拯保局沒有虧待我。公務員的工資照常發,公積金住房補貼一樣不少,還不用上班,哪裡找這樣的好事!我混到現在這樣子不怨彆人,隻怨我自己!”
老中又乾了一杯,柳觀狸趕緊滿上。
“是我自己忍受不住失去道力的生活才會把林惠逼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