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圖的叔叔叫做巴特標準的蒙古漢子,不會說漢話,出來以後對著李平安倆人說了一句蒙語,看樣子應該是歡迎光臨的意思。
“我叔叔說歡迎你們來家裡做客”小巴圖看到李平安一臉迷惑後,反應了過來,連忙幫著做著翻譯。
晚上的飯菜相比於在中午在必勒格那裡吃的,要好上很多,主人家是用了心的,肉的話雖然也是風乾肉,但是最起碼有青稞麵做的主食,草原上不缺肉食,但是對於米麵這類物資還是很缺乏的。
這邊不懂漢語,李平安和丁秋楠也沒什麼好聊的,在巴圖叔叔這裡吃過晚飯後,小巴圖對著李平安說起了晚上住宿的事情“我叔叔隔壁的那個蒙古包剛剛我嬸嬸已經收拾過了,你們在草原上的這段時間就住在那個蒙古包裡”
李平安對著巴圖點了點頭,從口袋裡拿出了一些全國糧票和錢放在了桌子上,對著巴圖說道“你幫我跟你叔叔說一下,這些糧票是我們這段時間在你們這裡的夥食費,請他務必收下,要不然我們就出去野外吃自己帶來的食物”
等巴圖和他叔叔說過以後,他叔叔的反應很是強烈,一連串的說了一大堆蒙語出來。
“我叔叔說了,你們是客人,來這裡做客,我們招待你是應該的,不能收錢,要是收了錢,會讓族人笑話的”小巴圖向著李平安解釋道。
聽完巴圖的翻譯以後,李平安還想繼續說什麼的時候,被丁秋楠拉住了胳膊。
丁秋楠看著巴圖說道“小巴圖,你跟你叔叔說謝謝他的招待,糧票我們就不給了”
等小巴圖再次翻譯過後,巴特臉色這才露出了笑容,熱情的對著李平安兩口子說了很多話,由小巴圖來翻譯。
聊了一會,蒙古包被人從外麵打開,隻見張大雷走了進來,先是笑著和巴特用蒙語打了聲招呼,然後對著李平安夫婦說道“老弟,弟妹,走吧,去我那喝點,我剛油炸了點花生,今晚咱們痛痛快快的喝一通”
既然張大雷這個漢人老鄉已經過來請了,李平安夫婦起身對著巴特說了一下,然後跟著張大雷離開了巴特這裡。
來到張大雷的蒙古包內,裡麵有一個蒙古婦女和兩個跟小巴圖年齡相當的孩子,三人不懂漢語,張大雷互相介紹過後,丁秋楠從挎包裡拿了一些大白兔奶糖出來,孩子們一人給了幾塊,拿了糖的孩子高高興興的跟著自己媽媽離開了蒙古包內。
飯桌上的下酒菜很有關內特色,肉也是用刀切成一片一片的,完全不是蒙古人的做飯風格,看樣子應該是特意為了李平安準備的。
“李兄弟,我這裡實在是沒有關內的白酒,隻有蒙古的馬奶酒,你嘗嘗馬奶酒喝著怎麼樣”
酒桌上,張大雷往李平安身前的陶製酒碗中倒了滿滿一杯的馬奶酒,丁秋楠不會喝酒,張大雷也沒勉強,就沒給丁秋楠倒酒。
李平安端起碗來打量了一眼,馬奶酒不愧是馬奶酒,色澤乳白,就是不知道喝起來是什麼樣子“張大哥,人們都說入鄉隨俗,現在咱們又不是在關內,再說了,這馬奶酒我還沒喝過,今天正好在您這裡嘗嘗鮮”
說完以後,雙手捧起這杯酒一飲而儘。著馬奶酒的口感怎麼說呢,酸酸甜甜的,還有點腥味,不過酒精度數像是不怎麼高的樣子。
看著李平安爽快的樣子,張大雷哈哈一笑,同樣端起麵前的酒碗一飲而儘。
一杯酒下肚,三人就開始聊了起來,張大雷應該很多年沒有回關內了,衝著李平安打聽了不少關內的情況。李平安也趁著這個機會,向張大雷問起了自己為什麼會在蒙古人的部落裡生活。
張大雷聽完以後陷入了沉默,表情有些悲傷的閉上了眼睛,語氣哀傷的說道“唉,說來話長了,當年小日本鬼子打來那會,蔣光頭這個王八蛋不是掘了花園口嗎,家裡都被水衝了,當年我才八九歲,跟著我爹逃命”
“走到河北的時候我爹就不行了,幸好遇到了來關內做買賣的蒙古人,人家看我可憐,就帶著我來了蒙古生活了下來,一晃眼過去了這麼多年,我都快忘了我是個漢人了”
聽完張大雷的經曆,屋內的氣氛沉寂了下來,李平安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就在屋裡陷入沉默的時候,小巴圖焦急的走進帳篷,對著丁秋楠說道“丁姐姐我記得你說過你是醫生吧?”
丁秋楠疑惑的對著巴圖說道“小巴圖,我是醫生,是有什麼事嗎?”
“我剛剛去找我朋友,他已經發燒好久了,你能去看看他嗎”小巴圖一臉哀求的看向丁秋楠。
聽到有病人,丁秋楠一臉嚴肅的從凳子上站起來,直接開口說道“病人在哪,領著我過去”
“姐姐,您跟我來”說著,巴圖就領著丁秋楠跑了出去。
張大雷這時候也反應了過來,抹去臉上悲傷的神情,一臉震驚的對著李平安說道“李兄弟,看不出來啊,弟妹還是醫生呢?”
“對啊,正兒八經醫專畢業的學生,在我們廠當醫生呢”
“小巴圖剛剛說的那個孩子我知道,是巴特爾家的孩子,病了確實有段時間了,草原上也沒什麼正經醫生,他們家裡都已經做好孩子去世的準備了,這下遇到了你們,是那個孩子的運氣”張大雷感歎的說道。
現在的醫生緊缺,在四九城這個大城市還好,不缺乏優秀的醫生。但是在下麵的一些偏遠小縣城裡,就丁秋楠這個水平的大夫,都能在醫院裡麵給人開到動手術。
赤腳醫生手冊沒出來前,農村更是急缺醫生,有的地方十裡八鄉的連個大夫都沒有,生病了全靠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土法子,幾乎完全沒有什麼治療效果,能不能治好病,全看病人的體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