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聆聽著腳步聲,根據聲音的沉重來判斷對方的體型,調整著槍口,最後停下。
“不過如果是洛倫佐呢?以他的能力應該可以躲掉,而且沒躲掉的話,這一槍也很難殺死他吧……況且,這聽起來不像是洛倫佐。”
海博德瞪大了眼,剛想阻止塞琉,卻隻聽一聲槍響,子彈貫穿了門扉,連同門後的男人一同貫穿,能聽到鮮血溢出,屍體倒地的聲響。
更多的聲音響起了,腳步聲沒有消失,反而變得更加繁多,低沉的咒罵聲響起,有更多的人朝著這扇門走來。
“趴下!”
藍翡翠對著兩人喊道,同時也做出了動作,她一把扣住兩人的頭,強行讓她們倒下,緊接著子彈貫穿了門板,從她們的頭頂掠過,碎屑與粉塵掛滿她的身體。
作為淨除機關的上位騎士,短暫的驚慌後,藍翡翠展現了她的職業素養,抽起手槍,朝著千瘡百孔的門板開火,示意塞琉與海博德後撤。
反擊有了起效,門板後的槍火弱了些許,但隨即便有振奮的吼聲響起,身上染血的男人衝了出來,他麵目猙獰,手中握著長刀,擋住了自己的胸口,硬是用身體擋住了藍翡翠的槍擊,為後方的人爭取時間,好令其靠近。
不畏死的衝擊令人膽寒,哪怕光線如此昏暗,海博德也見識到了敵人的瘋狂。
“滾開!”
藍翡翠甩起折刀,清澈的刀光閃過,男人的頭顱飛起,可在他身後的敵人們也已經靠的足夠進了,扣動扳機,子彈噴湧。
內心湧起一股寒意,藍翡翠沒有餘力躲避了,然而男人的屍體居然沒有倒下,激起陣陣血霧,擋住了大多數的槍擊,給藍翡翠爭取了些許的時間。
“快讓開!”
趴在地上的塞琉對她吼道,她正半跪在地上,雙手托住了男人的雙腿,讓他沒有那麼快倒下。
藍翡翠側身閃入掩體,她本想帶著塞琉一起後撤,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塞琉任由屍體倒下,壓在自己身上,而她屏息,就像個死人一樣,和屍體堆在了一起。
“洛倫佐都教了她些什麼啊。”
藍翡翠看著屍堆忍不住感歎道,隻見塞琉的眼睛出現在屍體的縫隙間,她又在對藍翡翠拋眼色,而藍翡翠根本看不懂塞琉的意思。
沒能師從洛倫佐還真是對不起了啊!
腦海裡的胡思亂想隻持續了一小會,現在危機還沒有結束,藍翡翠握著武器躲入黑暗,找機會乾掉這些敵人。
“海……”
藍翡翠低聲呼喚著,可她剛開口便停住了,她突然發現海博德此刻不知蹤影,明明他剛才還在自己身旁的。
難道說塞琉說對了,海博德聽命於國王,他們準備將這口黑鍋扣在自己的身上,不止如此,他還準備殺光在做的各位。
藍翡翠忍不住地思考,英爾維格與維京諸國的結盟是一種必然,在萊茵同盟的威脅下,哪怕他們幾人都死在了這裡,也影響不了結盟。
子彈胡亂地掃射著,將木板打成碎塊,嘩啦啦地落了一地。
海博德不知所蹤,塞琉裝屍體裝的還蠻像的,眼下倒是藍翡翠的處境變得極為危險,說不定下一秒就會死在這裡。
深呼吸,將奇怪的思緒驅逐乾淨,藍翡翠半蹲在地上。
這些敵人很奇怪,他們看樣子就像一群暴民,毫無職業素養,突入室內後,便開始胡亂地砸著東西,嘴裡鬼叫著,在他們眼裡這可能是一種戰吼。
聲音越來越近,藍翡翠甩起折刀,冰冷的鋒芒倒映著血紅。
和妖魔比起來,這些人類簡直就像溫順的小動物,雖然孤身奮戰,可藍翡翠並不恐懼。
一把手槍出現在了她的眼前,緊接著是手臂,男人握著槍靠近了藍翡翠,但他沒有發覺藍翡翠的存在。
在這一瞬間,藍翡翠閃身出了掩體,折刀凶狠地斬下,將持槍的手腕砍斷,男人哀嚎著,緊接著聲音變得嗚咽。
折刀斬斷了他的喉嚨,再度貫穿了他的胸口,藍翡翠用力地挺起劍柄,將男人的身體架在自己身前,他還沒有死,用力地掙紮,但越是掙紮,折刀便會撕開更多的血肉,直到失去所有的氣力。
這變得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他們調轉了槍口,指向藍翡翠,她不清楚血肉之軀能抗住多少發子彈,藍翡翠也不敢將這些都賭在一具屍體上。
她一隻手架著屍體,另一隻手則握著手槍,搭在屍體的肩膀上,朝著其他人射擊。
不給任何纏鬥的機會,這些敵人仿佛不知道死亡為何物一樣,他們大步朝著藍翡翠衝來,任由子彈貫穿他們的軀體,也要逼迫著藍翡翠,將她逼入死地。
這完全打亂了藍翡翠的計劃,她本想依靠著纏鬥來拖延時間,尋找機會,結果他們直接不給任何機會,大步走來。
藍翡翠覺得自己在麵對著一群妖魔,妖魔也是如此,不受死亡的威脅,渴望著血與肉。
子彈打空了,藍翡翠沒有換彈的時間,她丟掉了手槍,抽出另一把折刀,正欲血戰,突然間振奮的吼聲響起。
海博德不知何時繞到了敵人的後方,他大吼著,用折刀砍斷一具又一具的軀體,巨熊般的身體爆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力量,他單手扼住敵人的頭顱,將他們砸向其他人,然後刺出折刀,將他們一同貫穿。
這個維京人居然用藍翡翠作為誘餌,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而他在這關鍵時刻殺出,扭轉戰局。
和瑪魯裡的戰鬥相比,眼前的這些簡直算不上什麼威脅,海博德一路橫推,配合著藍翡翠將其餘人絞殺,還不等歇息,僅剩的一個敵人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他舉起手槍,指向了毫無防備的兩人。
他試著扣動扳機,但他察覺到了什麼,剛轉過頭便看到一把鋒利的匕首在眼前放大,塞琉從屍堆裡爬了出來,刺出致命一擊,可這一擊被擋住了。
匕首貫穿了男人的手掌,鋒刃輕輕地觸及了他的咽喉,可再無深入的可能,塞琉或許狡詐,但從力量上來看,她還是太懦弱了。
男人毫不在意被貫穿的手掌,露出猙獰的笑意,可下一秒,他聽到了清脆的金屬聲,黃銅的刃脊內,一根尖銳的鋼刺沿著鋒利的金屬刺出,刺入了男人的咽喉。
他的眼裡寫滿了不敢相信,塞琉反握起匕首,用力地拉扯,直接將他的手掌切開,連帶著被尖刺刺入的喉嚨也一同劃開,男人捂住傷口,還未抬起槍口便被另一個更為高大的身影撞倒。
這點時間已經足夠海博德做很多事了,比如一路衝過來,給敵人致命一擊。
將折刀從屍體上拔出,海博德氣喘籲籲地看著這滿地的狼藉,然後他看了看塞琉和藍翡翠。
“我什麼都不知道。”
海博德一臉坦誠地說道,就像一隻迷路的狗熊。
“那麼,你們有人認識這個標誌嗎?”
塞琉費力地將一具屍體托舉了起來,他的衣物已經被扒開,露出逐漸冰冷的胸膛,上麵刻畫著一道漆黑的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