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帝京來的趙大人竟然隨身帶了一名強大的馭鬼者。
曹固因受階級觀念影響,最先看進眼裡的是趙福生,全然沒將其他幾人放在心上,此時一意識到蒯滿周的實力不容小覷,他立時膽顫心驚,又去看許馭。
許馭也在扭頭看他。
這小孩一隻眼睛失明,另一隻眼則神色靈動,見到曹固看她,她露出一個笑容,但這笑容令曹固不寒而栗。
這也是一名馭鬼者。
區區一個同山縣,今夜竟然來了三名馭鬼者!
曹固有片刻的發懵。
待到緩過神來之後,他立即做出選擇:
“多謝大人饒命,我願為大人效命。”
趙福生點頭:
“你識趣就好了。”她說道:
“我先前提的問題,你說一說。”
此時曹固可不敢胡思亂想了。
在厲鬼力量的威懾下,他老實回答:
“大人,這燈祭來由,要追尋至十多年前的時候。”
趙福生就搭了句話:
“十七年前麼?我聽張萬全提起外頭那八盞美人燈的來曆了,燈祭的來由可是與此有關的?”
曹固不敢拖延,即刻點頭:
“是。”
張萬全聽到二人對話提及自己的名字,嚇得滿身大汗透體而出。
好在曹固此時滿腦子隻想保命,顧不得其他,因此並沒有轉頭看他。
“大人,這姓張的奴仆隻是低等下人,話說得不清不楚,我來跟大人說一說。”
曹固道:
“其實這事兒要追溯至三十多年前了,大漢朝168年,同山縣的令司名叫梁隅,這位大人已經有銀將級的修為,據說是從晉州府被派來的,他馭使了一個災級以上的鬼物,實力很強大,記載之中,他的厲鬼實際可能已經要達到劫級的水準了。”
曹固經過驚嚇,此時十分老實及配合,將自己所知說了出來:
“這是我們同山縣將近一百多年來,第一次來這麼強的馭鬼者。”
他歎了一聲:
“大人,這位梁大人脾氣不錯,喜好奇淫技巧,相傳他馭鬼之前,就精通機關之術,腦海裡有很多奇思妙想。”
趙福生不以為然,看向龐知縣:
“坐鎮一方的人,可不適合有喜好,容易被人鑽空子。”
她的話龐知縣深以為然。
且馭鬼者地位特殊,若有喜好,全縣的人必定會想方設法的滿足他。
這也是同山縣悲劇來由。
趙福生敢這麼點評,曹固可不敢搭聲。
隻等她說了完,才又道:
“這位梁大人因喜好風雅,當地士紳討好他,送了他一幅山水圖。”
作圖者正是王仆宜——那個年少名滿帝京的倒黴鬼。
梁隅一見山水畫,便認為此畫靈氣斐然,於是想方設法將王仆宜弄到了同山縣中。
他從見到山水畫的刹那,腦海裡便想出一個念頭:想製作幾盞特殊的宮燈,用以照明。
王仆宜的畫風他看得中,可惜此人擅長畫山水,而非擅人物。
不過這樣的特點在馭鬼者眼中都不算事。
王仆宜被拘禁在府中,勒令繪製美人圖。
同山縣可不算小縣。
此地盛產礦類,銅礦、鐵礦把持在士族、門閥之手,將這些門閥們喂得富得流油。
這些當地土財有錢之後,便大肆供奉馭鬼者,雙方結成牢不可破的同盟。
在馭鬼者力量加持下,富者越發富,窮者越發窮。
許多人走投無路,自賣其身,寄居在富人之下,成為當地豪強的家奴。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因此便形成了同山縣特殊的景觀:縣中以供奉鎮魔司為主,鎮魔司是至高無上的存在,受當地富豪供奉。
富豪則成為當地說一不二的大地主!
‘大地主’一詞並非稱呼,而是名符其實的。
他們名下擁有礦山、土地,而生活在礦山之內的人俱都是他們的財富。
普通人不可進山挖礦、不可上山砍柴,不可拾撿路邊一草一塊磚土,若有冒犯,重則砍頭,輕則斬手。
官府與他們沆瀣一氣,百姓若要告狀,則由當地大地主率先審案——若審不了的案子,再上報縣府。
如此一來,百姓求助無門,時間一長,便溫順如牛羊了。
鎮魔司、官府、大地主們聯手,將同山縣治理得如鐵銅一般。
……
縱使曹固的講述重點在燈祭之上,可他言談之間透露出來的可怕景況卻令龐知縣毛骨悚然。
這個世道縱使是人吃人,可也不至於吃成這樣。
他轉頭看向趙福生,趙福生手掌握成拳,放置在桌上,克製著內心的煩躁,示意曹固接著往下說。
“梁大人在位期間將近十五年,他狀態穩,實力強,在他統治期間,同山縣內幾乎無大鬼禍,眾人安居樂業——”
曹固說到這裡,趙福生情不自禁的笑了。
這真是黑色幽默。
“是百姓安居樂業,還是大地主們活得安全舒服?”
曹固臉上露出納悶之色:
“大人,士紳、門閥也是百姓啊。”
“普通人也算百姓。”趙福生提醒。
曹固就點頭:
“自然如此的,我們縣自來就是一視同仁,人人均是百姓。”
龐知縣聞言不由有些納悶:
“那你們提及的燈祭人供又是——”
“燈祭所需的人供怎麼能算人呢?”曹固訝然道。
他的表情真實得不似作偽,一切太荒唐了,趙福生竟然失去了其他的反應,一時間竟然隻有又笑了一聲,以壓製內心複雜的感覺。
“我們縣分為三種戶,上戶、中戶、下戶。”曹固因處理的是鎮魔司內的雜務,有時也要跟縣中一些政務要事打交道,對於一些縣內基本情況及百姓數據也清楚:
“還有一種是雜戶,這種就不計入戶籍之內了,這些人也是各大家族豢養的奴仆,不算人的。”
“……”
趙福生扭頭與龐知縣對看,二人相對無語。
喜歡我在異世封神請大家收藏:()我在異世封神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