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天大殿內的商議足足持續了將近兩個時辰。
期間,二十一位九階巔峰主宰就防線布置、陣法運轉、各宗援軍協調、高階戰力分配以及後勤補給等諸多方麵進行了詳細且激烈的討論。
那衍星、衍月、衍辰三位天衍宗太上無疑是主導地位,中州三宗的主宰話語權亦是不輕,其餘各宗代表則根據自身實力和承擔防區的重要性提出建議或附議。
整個過程中,陸長生始終安靜地坐在最末位的蒲團上,眼簾微垂,仿佛神遊物外,對大殿內關乎南域億萬生靈的爭論充耳不聞。
其實說起來,陸長生與天衍宗並無深厚交情,此行更多是為了履行此前與天衍道祖所簽訂下的不容違背的天道協議,儘己所能護其南域道統根基不失。
至於這些高高在上的主宰們如何排兵布陣,隻要不涉及他以及麾下那百萬人族兒郎的安危,他便懶得多置一詞。
衍星主宰最後拍板敲定最後一項決議繼而宣布散會,眾人迂回紛紛起身,陸長生亦隨之站起,沒有任何停留或與旁人交流的意思,大根基轉身便朝殿外走去,身形乾脆利落。
“陸小友,請留步!”裁決劍主宰見狀,連忙快步跟上,在殿外長廊喚住了他。
陸長生停下腳步,轉身看向裁決劍主宰,目光帶著一絲詢問之意。
裁決劍主宰見狀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議事已畢,距妖族進攻尚有兩日閒暇。不知陸小友可否賞臉,與老夫去山下小鎮的酒樓小酌幾杯?有些話,或許在那裡說更為便宜。”
陸長生略一沉吟,想到正好也有些疑問想找人印證,於是便點了點頭說道:“可。”
兩人遂化作流光,悄然離開天衍宗核心區域,降落在山門外一座因戰事而顯得格外喧囂與緊張的小鎮上,繼而尋了一間相對清淨的臨街酒樓,在二樓雅間坐下。
酒過三巡,菜肴未動多少,話題便逐漸深入。
裁決劍主宰看著窗外遠處天衍宗那連綿的靈山與密密麻麻的軍營,輕歎一聲說道:“陸小友,觀今日殿內情形,想必你也心中有數。天衍宗……接下來怕是難守。不知此戰之後,小友有何打算?”
陸長生端起酒杯,淺酌一口,目光平靜說道:“打算?談不上,走一步看一步罷了。原南域人族,但凡有心北遷的,經我周轉安排,大多已在中州尋得立足之地。我所求不多,但求問心無愧,護住所珍視之人便可。”
裁決劍主宰聞言,苦笑一聲微微頷首說道:“也是。以小友之能,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
說到這他頓了頓,忽然話鋒一轉又道:“小友是否覺得奇怪,七宗聯盟底蘊深厚,尤其中州三宗,至今似乎仍未派出真正的核心精銳強者?若是七宗聯盟齊心,底蘊儘出,抵擋妖族此次攻勢,按理說並非難事,畢竟數十萬年前,我們曾贏過一次。”
陸長生放下酒杯,看向他說道:“這也正是我心中疑惑之處。還請前輩解惑。”
裁決劍主宰搖了搖頭,神色變得凝重,歎聲說道:“這一次浩劫,與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形勢之複雜,遠超想象。這並非簡單的地盤搶奪之戰,更像是一場……席卷整個位麵的空前變革序幕。具體緣由,老夫層級不夠,亦知之不甚詳,但可以肯定的是,風暴眼,絕不止南域一處。相信小友很快便會知曉。老夫隻能奉勸一句,必須要做好最壞的打算。”
陸長生聽到這目光微凝,心中凜然,他從裁決劍主宰這番話的語氣中,無疑是聽出了山雨欲來的壓抑與沉重。
裁決劍主宰忽然又問道:“對了,還有兩年多,便是三百年一度的‘天選大會’,中央大世界的上尊特使將會降臨。關於此事,小友可有何想法?”
提到天選大會,陸長生神色不由得一動。
事實上此前他通過各種渠道對此已有耳聞,知曉這是整個亞特蘭蒂斯位麵最為隆重所有天驕人傑都翹首以盼的盛事,更是通往更廣闊修道天地的唯一跳板。
“確有些想法。”
陸長生點點頭坦言,隨即問道:“隻是不知,這天選大會的選拔標準究竟為何?每次中央大世界會從我們位麵挑選多少弟子?”
裁決劍主宰聞言嗬嗬一笑,解釋道:“並無固定名額,全憑那些特使心意。標準也頗為玄妙,除了基本的天賦根骨,似乎更看重‘眼緣’與虛無縹緲的‘運氣’。不過,有一條幾乎是鐵律,那便是身具各類‘先天之體’者最受特使青睞,幾乎必中。”
“不按修為境界高低來選拔?”陸長生追問。
“不按。”
裁決劍主宰肯定地搖頭,接著說道:“若按修為,各位道祖豈非機會最大?可他們為何曆屆皆落選?”
說到這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之意,壓低了聲音道:“小友,莫要看道祖在我們位麵已是頂尖存在,可在那些來自中央大世界的上尊眼中,恐怕與螻蟻爬蟲無異。”
“老夫曾聽聞一樁秘辛,數萬年前,有一尊道祖自恃修為,對選拔結果提出質疑,言語間多有冒犯惹惱了一位仙師。結果……你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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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長生側頭看著他,等著他說下去。
裁決劍主宰歎了一聲,才緩緩道:“那位仙師,僅僅一招,便將那尊道祖……秒殺了,如同拍死一隻蒼蠅般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