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輕涵尷尬的不知道說什麼好,轉念想到,既然已經丟醜了,乾脆將心裡的疑問問明白。
於是將身子往前傾了傾,接著問道“那個,樂寧伯,我那個大舅的事,是不是五爺伸的援手?”
秦王一直盯著沈輕涵的臉,見她臉色變來變去,頓覺有趣。
聽了沈輕涵的問話,也不直接回答,反問道“小涵怎麼這麼想?”
說到正事,沈輕涵鎮定下來,挺直身子,慢慢的說道“樂寧伯出了事,我想了很久,有許多地方想不明白。
按說,樂寧伯府的情況,我再清楚不過。
樂寧伯膽小怕事,就算他貪墨,他也不敢貪那麼多,二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樂寧伯即使貪墨,最多是讓人請他上幾次酒樓,聽聽小曲什麼的。
若是給銀錢,超過五百兩的銀票,他絕不敢接。
所以,樂寧伯府這些年一直過得很拮據。伯府裡不可能有二十萬銀子。
其二,樂寧伯屬於在家橫、窩裡鬥型的。
在外麵,不管見誰,他都點頭哈腰,誰也不得罪。
夾著尾巴做人是他信奉的原則。
這樣的人,在衙門裡,就是有他不多,無他不少的。
他的礙不著誰,自然也沒人為難他。
在世上,他唯一不待見的人,隻有我,幾次三番想置我於死地。
我尋思著,是不是有人替我出氣?”
沈輕涵說到這裡,停頓一下,接著說道“或許,是我想多了,二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小數目。
若是五爺為我伸以援手,改日,我將銀子補給五爺,五爺幫我出了力,斷不能讓五爺再破財。”
秦王笑道“你將話說得這樣直白,你就不怕我訛你的銀子?”
沈輕涵搖搖頭,“五爺出生高貴,哪裡看得上那點銀子……”
沈輕涵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響起敲門的聲音。見沈輕涵要站起身來,秦王示意她不要慌,“彆怕,是暖光他們回來了。”
秦王的話剛落音,暖光在門下叫道“主子爺。”
秦王回道“進來。”
暖光推門進來,拱手欠身道“主子爺,都處理了。”
沈輕涵急切的問道“王嬤嬤她們呢她們沒事吧?”
暖光欠身說道“守門的汪嬤嬤沒了,流雲沒了,還有兩個粗使婆子沒了。石青重傷,方嬤嬤,王嬤嬤有些輕傷。駱醫在給他們醫治。”
聽到流雲、汪嬤嬤沒了,沈輕涵跌坐在椅子上。
暖光忙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沈輕涵隻覺得周身發軟,流雲在她來這兒之前,就跟著原主的。
這些年,流雲,歸雲她們幾個,像她的影子一般跟著她,如影隨形。
她們奉她為主子,急她所急,想她所想,事事以她為先。她卻沒能護住她們。
秦王有些擔憂的看向沈輕涵,柔聲說道“節哀,人死不能複生。”
沈輕涵心裡湧起濃濃的悲傷,靠著椅子,雙眼看著屋頂的房梁,努力將眼中的淚逼回去。
片刻後,點點頭,哽咽的說道“謝謝五爺。”
秦王看她一眼,轉頭看向暖光,問道“留下活口了嗎?”
暖光點點頭,留下兩個活口,玄一他們正在審。”
沈輕涵深吸幾口氣,努力的壓著心裡的悲傷,站起身來,緩緩的說道“五爺,能讓暖光送我回去嗎?”
秦王看看沈輕涵,想讓她留下來休息,見她堅決的眼神,點點頭,對暖光道“送她過去。”
暖光欠身應下,“小的明白,小姐請。”
沈輕涵與暖光回到莊子,莊子裡燈火通明。她去到院子裡,見到停放著的流雲汪嬤嬤,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方嬤嬤帶著星月星雨正在給流雲淨身。
沈輕涵上前去幫忙,方嬤嬤忙說道“小姐,使不得。讓老奴來就好。”
沈輕涵輕聲說道“嬤嬤,她們因我而死,讓我為她們做點什麼吧。否則,我的心難安。”
方嬤嬤勸道“小姐,你不可以這麼想。咱們做奴婢的,命是主子的,能為主子死,是咱們的造化。”
沈輕涵蹲下身來,從方嬤嬤手裡接過帕子,難過的說道“她們與我,是主仆,也是親人,她們為我而死,我為她們做點事是應該的。”
方嬤嬤見沈輕涵堅持,隻好將身子往邊上挪了挪,把自己的位置讓給沈輕涵。
沈輕涵給流雲幾個淨了身,讓星月給她們梳好發髻,親手為她們化了妝。
直忙到天色大亮,方才忙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