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的領域空間一片凋敝,死寂的天地被黑白二色占據,偶爾一抹紅色在地麵躺倒的二人身邊閃過,昭示著此地唯二的生機所在。
精疲力竭的白樺身體已被完全掏空,感受著周圍的死寂,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道。
“真他娘的痛快啊,可惜隻差那麼一點點。”
一旁同樣在回味著剛才那一次碰撞的林陽,回憶著近日發生的一切,平靜道:“有時候你眼中的一點點,便是天塹。”
“楊兄這話有些太不講道理了吧?”
林陽輕笑一下,單手勉強撐在地麵,狼狽起身道:“你那一劍就很講道理嗎?”
白樺先前對陣上官嫣然時,以萬千飛劍消磨其毀滅劫光已讓林陽震驚。
而這一次,白樺用的不再是消磨林陽的真氣。
麵對自己的毀滅劫光,林陽怎麼也沒想到白樺竟能憑借那慘白長劍,正麵與其正麵進行抗衡。
這是林陽掌握毀滅劫光後,第一次碰到此等狀況。
若非白樺被壓境在半步神君境中,林陽幾乎可以確定,自己的毀滅劫光必然會在正麵碰撞中落入下風!
白樺輕笑一下,也想學著林陽的樣子起身,但右手甫一發力,胸口的劇痛便迫使他放棄了這個動作。
顯然在曆經了那一次驚天動地的碰撞之後,白樺的傷勢要比林陽嚴重的多,無奈隻能作罷的白樺躺在地上,反問道:“那你可知道,那一柄劍是用了多少天才劍修的命堆砌出來的嗎?”
林陽聽聞此語下意識皺眉,道:“以命煉劍?”
感受到林陽傳來的淡淡敵意,白樺輕笑一下道:“若想在生前加入我萬劍塚,死後便必須成為這柄劍的養料,這便是萬劍塚被稱作劍修埋骨之地的緣由。當然,選擇的權利始終在他們自己手裡。隻是直到今日,還沒有哪怕一個劍修拒絕過萬劍塚的要求。”
“而即便沒有強製的要求,他們都在輝煌行完自己的人生,踏出屬於自己的劍道之後,回到劍塚之中,成為了那柄劍的一部分。”
感慨之中帶著些許淒涼,林陽聽著這番話,突然產生一個驚人的想法,下意識問道:“你也是如此?”
白樺詫異地看了林陽一眼,沒想到林陽竟敏銳至此,微笑道:“不知道。此劍尚未完全出世,若它在我手中真正現世,我自不必再以命祭劍。但若依舊未能出世,我與那些前人便無任何差彆。在我成就聖境之時,便是投身祭劍之刻。”
林陽終於明白為何那劍上有如此濃鬱的靈源了,可是用犧牲無數天才劍修為代價煉製這樣一柄劍,他很難不懷疑萬劍塚是否瘋了。
“他們到底想要乾什麼?”
白樺輕笑一下道:“這也正是我此行想要知道的問題。我一路尋跡至此,而唯一的線索指向了砂鳴荒州。”
“砂鳴荒州?”林陽不解地問道。
“嗯。這柄劍的鍛造之法,與萬年前便消失的神秘宗門補天教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而我窮儘人力,唯一能找到與那補天教有關的地方,就隻有砂鳴荒州的聖山,浮煙山。”
林陽聞言瞳孔驟縮,想到白樺欲見洛水月的舉動,內心瞬間警覺。
“可浮煙山在荒洲東北部吧?你不去那裡,來天鳴沙城又是為什麼?”
白樺搖了搖頭:“你以為我沒去嗎?那座浮煙山,不過是虛假的浮煙山。至少以我和阿彩的手段,始終找不到那座山頭與補天教的任何聯係,在苦尋許久無果之後,我也隻能放棄,最終來到了這裡。畢竟放眼整座砂鳴荒州,無論實力還是地位,最有可能知曉真正浮煙山所在的,顯然便是砂鳴荒州的主人,澹台城主了。”
林陽聞言這才明白白樺的所有目的,內心瞬間鬆了口氣。
這白樺雖然的確是為了補天教來的,卻明顯並不知道砂鳴荒州的洲主,就是出身補天教的洛水月。
白樺歎息的繼續道:“可惜,我還是敗了,想來是不能用那柄神兵去從城主口中置換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雖心有不甘,白樺還是主動承認了此戰的結果。
毀滅劫光與白樺那一劍相撞,兩人力量皆被完全透支。
但從林陽此刻尚能起身,而白樺躺地說話胸口仍陣陣作痛來看,他很清楚勝負雖難定論,但若要分生死,最終的勝者必是林陽。
林陽沉默片刻道:“若你沒有壓境,輸的應該就是我了。”
白樺輕笑一聲:“不必幫我說話,輸了便是輸了。我練劍以來未嘗一敗,但不代表我輸不起。再說了,即便不能以此種方式見到洲主,我還有其他辦法。”
林陽眨眼猜到了白樺意圖:“你想讓你身邊那位神尊劍修,挑戰洲主?”
“阿彩一路走來,已挑戰了八城城主。此乃劍修問劍。按規矩,她沒有拒絕的道理——隻要她不想得罪天下所有劍修。”
林陽知道劍修有此規矩,但也清楚其前提,那便是城中再無其他人足以阻擋那名劍修。
“跟在你身邊的神尊,未必會是邱大人的對手。”
白樺輕笑一下,他當然知道此事。
正因知道,今日與林陽的對決才不惜動用最大底牌。
可即便如此,他仍敗在林陽手裡。
那他還有其他選擇餘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