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為了融入我們,她也是怪費心機的。”
“帶著這種便宜魔香來惡心我們,她好歹毒…”
“這個味道我要吐了,救命啊。”
她很想問,如果你們真的那麼富有,為什麼和她一樣在月神教會讀書。
可她不敢。
她害怕再次被打,她害怕她的頭發被潑上油墨。
“你們在乾什麼?!你們的父母知道你們如此惡劣的行為嗎?”
在月神教會裡,祭司和教師會護著她。
得知她因為沒有魔香而被嘲笑時,祭司特地將教會使用的魔香塞到了她的包中,但她發現後又送回到祭司的手上。
她再也沒有用過魔香,即使是魔法提升遇到瓶頸,她也沒有提出使用要求。
…
突然一對紫水晶湊到了她的麵前。
“又發呆了,喊都喊不回來呢。”
“啊,抱歉,我在想事情…”
白蒂絲回過神來,衝露易莎微微一笑。
“曾經我也被人叫做鄉巴佬呢。”
說完她轉身,朝著剛才聲音的源頭看去。
似乎剛才的吵鬨已經結束,人潮散去,隻留下清掃工人們掃清地上殘留的油汙。
“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一個平民不小心打翻了油桶,正巧一位散步的貴婦路過。”
已經可以想象當時的畫麵了。
“她原諒了那個平民嗎?”
“不,是一位名叫利恩的先生幫助了他,替他還了債務。”
加斯巴達還是有真情的嘛。
“隻是要他行雙膝跪禮。”
“什麼?!”
在禮儀當中的跪禮,一般都是單膝跪地以表尊敬,但這樣的儀式多半是在新王登位和婚禮宣誓才會行此禮。
這是芙莉內雅大陸的居民能表達的至高敬意,是重要到在參見女王時都無需行的禮數。
單膝跪禮尚且如此,更何況是雙膝。
在曆史長河中,雙膝跪禮一般是失去了身份自由的奴仆才會行的禮數,是對人格的極大羞辱,在私有奴仆的製度被廢除後,雙膝跪禮也隨之無人使用。
白蒂絲曾經曆過許多的霸淩,但在她的認知中,即使是一個沒有教養的人,也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
“那他真的行禮了嗎?”
“自然。”
“為了區區一條裙子,為了那些金錢?”
“小白,他跪的不是錢,而是沒有金錢就無法掌握的人生。”
她可以猜測男子看著利恩手中那在朝陽下熠熠生輝的金月幣,就像是即將渴死的人看到了一片綠洲一般。
當時他的內心一定很掙紮,對方沒有義務替自己還債,利恩唯一的要求便是讓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將他的尊嚴徹底擊碎,將他的靈魂也一並打入泥土。
雖然她沒有經曆過這樣的事情,雖然她知道無法真正做到感同身受,但心中還是引起些許共鳴。
“我們這樣的人,隻能被當做泥土一樣任人踐踏嗎?”
她不禁發問。
“聽我剛才的描述,你覺得那位利恩先生怎麼樣?”
露易莎沒有正麵回答她,而是反問道。
“當然是覺得他卑劣,他怎麼可以這樣羞辱人?!”
“但他衣著得體,且家財萬貫。”
“那也掩蓋不了他是個…是個…是個齷齪鬼的事實!”
露易莎好像笑了。
“我也這麼覺得,而且,他很可悲。”
白蒂絲愣了愣神。
“好啦,折騰了這麼久,我們正事還沒做呢,走啦走啦,小葵。”
露易絲拉起白蒂絲,又喊了身邊有些發呆的小葵。
“嗯。”
小葵輕輕點了點頭,在轉身時,似有若無的瞥了某個方向一眼。
從剛才起,她感受到有什麼人的視線落在了她的身上,如刀一般鋒利,似是想將她的皮肉都割開。
那目光疑慮著、審視著,卻又似曾相識。
至於似曾相識的理由——大概是因為在很久以前,她也經常這樣,緊盯著屬於她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