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悅城的街道上,人流如織。自散修聯盟成立後,城中多了許多陌生麵孔——有北境來的體修、南嶺的毒師、東荒的符修……他們不再流浪,而是在聯盟登記造冊,領取任務換取聖石與丹藥。
青崖丹閣門前,排隊求丹的人比往常又多了好幾倍。
而城主府內,伍思凱站在高閣之上,俯瞰全城,眉頭微蹙。
“這個散修聯盟……有點兒意思啊。”他低語,“不知道能不能為我所用。”
作為吾悅城城主,伍思凱向來奉行“無為而治”。七大商會互相製衡,宗門勢力彼此牽製,他隻需坐鎮中樞,收取賦稅,維持秩序即可。
可如今,一個散修聯盟橫空出世,竟隱隱有整合散修、影響商市之勢。
“目前來看,聯盟帶動了消費,增加了稅收,還幫城衛分擔了治安壓力。”他身旁的幕僚道,“按理說,是好事。”
“好事?”伍思凱冷笑,“好事到失控,就成了禍事。”
他想起昨日密報:散修聯盟已登記成員三千餘人,其中鴻蒙境以上者近百人。更可怕的是,這些人對陸一鳴的忠誠,遠超對城主府的敬畏。
以往的城主,高高在上,彆說散修就連各大家族的家主和商會會長也很難見到他。
伍思凱緩緩道,“可現在我倒要親自去見一個散修?”
午時,青崖丹閣。
陸一鳴正在指導一名新晉煉丹師控火,忽聞門外傳來通報:
“城主府使者到!城主大人有請!”
院中眾人皆驚。
“城主?”九州神龍瞪大眼,“那老狐狸從不見外人,怎麼突然找你?”
陸琪也緊張起來:“爸爸,會不會有詐?”
陸一鳴卻神色平靜:“城主若想動我,不必召見。直接派城衛圍剿便是。”
他整理衣袍,淡淡道:“我去看看,他到底想說什麼。”
城主府位於城中心,朱門高牆,守衛森嚴。
陸一鳴未曾帶隨從,隻身一人跨過門檻,穿過三重庭院,來到一座臨水小亭。
亭中,伍思凱已等候多時。他身著素色長袍,神情淡然,正親自煮茶。陸一鳴抬眼望去,隻見城主年約五十,麵容清臒,眼神深邃如古井,舉手投足間透著沉穩與威壓。
“陸丹師,請坐。”伍思凱抬手示意對麵的蒲團,語氣平和,毫無架子。
陸一鳴微微頷首,緩步上前,在蒲團上落座。他的目光掃過四周——亭中無侍衛,無陣法,隻有一壺茶,兩盞杯。
“城主大人日理萬機,怎會有空召見一介散修?”他開門見山,語氣不卑不亢。
伍思凱笑了笑,提起茶壺,緩緩斟茶。白瓷杯中,清茶泛起微瀾,香氣嫋嫋。
“散修?”他輕聲道,“陸丹師若隻是散修,吾悅城何至於今日之盛?”
他將茶推至陸一鳴麵前,道:“嘗嘗,北境寒淵雪水泡的‘雲霧青’,三十年才得一兩。”
陸一鳴接過茶杯,輕啜一口,點頭道:“好茶。但城主若隻為品茶,大可不必如此隆重。”
伍思凱眼中閃過一絲欣賞,嘴角微揚:“痛快。那我也直說——散修聯盟,是你一手所建?”
“是。”陸一鳴毫不掩飾。
“目的?”
“給無依無靠的散修一個家。”陸一鳴直視伍思凱,聲音平靜,“不是為了對抗誰,也不是為了取代誰。”
伍思凱沉默片刻,忽然問:“那你如何看待城主府?”
陸一鳴放下茶杯,目光沉穩:“城主府是吾悅城的秩序之基,沒有秩序,散修再多,也不過是一盤散沙。”
伍思凱瞳孔微縮。這句話,既表明了立場,又暗含警告——我們不挑戰你,但也彆想輕易控製我們。
他輕笑一聲:“有趣,你可知,近百年來,從未有散修敢在我麵前如此說話?”
“我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陸一鳴淡淡道,“隻是以前的散修,要麼死了,要麼被收編。而我,選擇第三條路——共存。”
“共存?”伍思凱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