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見他不再張口,疑惑起來。
“怎麼了相公?還有一些呢。”
“你喝吧。”
她不敢看他,他知道她剛才撒謊了,可是,她沒有想要撒謊的意思啊,隻是不經意間就那麼說了出來……可是,任何一個相公的妻子在那種情況下不都會那樣說嗎?
“我喝好了,你喝吧。”
羽聰不知道她在想什麼,隻知道她神色不對,所以聲音才會那麼溫柔吧。
“嗯……”
女子輕嗯一聲,雙手捧著琉璃碗,默默地喝起來,柔唇輕抿,魚湯已經不多,卻喝得很慢,似乎碗裡的每一滴湯水都很寶貴。
“我剛才喝的太多了,你今晚怕是要挨餓了。”羽聰說道。
女子捧著碗搖搖頭。
許久之後,她才抬起頭來,輕聲道。
“我喝好了……”
看著碗裡的湯水已經乾淨,羽聰一笑。
她也笑起來。
嘩嘩!
星空不是很亮,也不暗,不時有流光劃過。
地上有蟲鳴,遠處有螢火。
女子收拾飯後的餐具,也不多,就她手中捧著的那隻碗,碗裡有一個勺子。
“那……相公先休息吧。”
“好,你也早些休息。”
如今身體跟凡人無異,而且身體的傷讓他特彆嗜睡。
女子走出小屋,在門前頓了一下,然後輕輕關上門。
空!
月光照進來,形成一條光柱,羽聰看向窗外,他也想了很久,或許是因為神道陷阱的原因讓她還沉淪在夢幻當中吧,但是他已經來到這裡,並找到了她,等弄清楚情況後,這些問題總會有辦法解決的。
夢總是美好的,因為不真實?
夜深之處,有窸窣聲響起。
……
直到第二天,太陽高照,刺眼的光線照射進來,羽聰才模糊睜開眼。
身旁有迷人的芳香彌漫來,婀娜曼妙的身姿在光線下很朦朧。
那女子趴在床邊,還睡得很熟,緊緊握著他的手。
他的手微微動了一下,因為很麻,所以肌肉自己在鬆動。
女子輕嗔一聲,悠悠醒來,朦朧的睡眼,在一睜開便看到他的那一刻變得很是明亮。
“相公?你醒了!”
她這才發現自己是在這裡趴了一夜,小臉又紅起來。
昨晚深夜,她隻是想來看看他,沒想到便睡著了……是因為很久沒有睡得那安穩了,才不小心睡過了頭。
她父母沒能回來,他出了海,她差一些把他也丟了,那樣的話那她便真的隻剩下一個人了,如果真是那樣,她恐怕會找不到繼續活下去的勇氣。
除了她自己,沒有人知道在他出海後,她一個人是怎麼度過的,她白天守在海岸邊,聽著大海傳回來的聲音,晚上也不敢入眠,不知道是因為一個人孤單恐懼,還是害怕他忽然回來後找不到她,每一次都是撐得很困很困才在那顆他們相拜過的大樹下又驚又優地睡去。
當有了這樣的記憶後,往後一個人的夜裡都會害怕起來吧,不是害怕夜的黑暗、冰冷與獨孤,而是因為勾勒起曾經害怕過的那個夜。
竟然能夠戰勝那種可怕,定然是有能夠與之相抗衡的希望,那便是她心中的盼望。
所以才一直堅持,然後啊,她盼到了呢。
她緊緊捉著他的手,雙眼紅潤起來,但是啊,她已經決定了不會在他麵前流淚。
羽聰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所以不知道應該怎麼說,隻知道她應該是害怕黑夜,再堅強、再強大的女子,都會對夜有一絲恐怖吧,或許這並不論性彆,他同樣如此,隻是他還沒有遇到那一個冷冰得讓人生不如死的夜罷了。
中午的時候,他吃到了魚肉,那是一條青紋魚,手掌那般大,他們一人一半。
羽聰殘破的身體中升起更多的星光,那些光芒在修複他身體的傷勢後又消失掉,他還是下不了床,力量雖然恢複得很慢,但是總歸有了辦法,隻是,這樣下去不知道要到何時才能夠好,他無所謂啊,怕她辛苦而已。
“不要緊的……隻是有點小感冒。”
女子柔柔笑道。
可能是昨天捉魚的時候淋了雨,她雖然看起來柔弱,但是還是很堅強的,身體也很堅強,可能是見到她相公心中太高興了,這點感冒算的了什麼呢?
她跪坐在床沿,曲線曼妙,羅裙蓋住修長的大腿,露出腳裸跟繡鞋,雙手撐著光潔滑膩的下巴,隻要看著他便覺得很開心。
夜幕再次降臨,窗外的星火又亮起來,看不到處,有森林之蟲的歌謠。
她躺在他身邊,睜大著星眸,睡不著。
“相公~”
“嗯?”
她輕輕轉過身,黑暗中隱約能夠看到他的臉頰,笑起來。
“沒事,晚安。”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