豎沙居府。
一股幽風撩過遊煙閨房,吹滅了明燈,黑暗中磕碎一盞瓷瓶,頂閣門被掀起,卷著黑風衣裹著一個人身迅速隱入黑暗中。
吹過‘龍魚陵居’南大門,來到昆侖山下,沼澤流沙地界邊。
遠遠眺望沼澤流沙中號稱山海天地戒備最森嚴的塔牢,無數上古結印不分晝夜施壓,不僅關著罪惡深重的囚犯,連同山海天地最強地獸生物也是看守之一。
受囚之人在裡頭嘗遍了各種酷刑,刀鋸鼎鑊,斧鉞湯鑊,比比皆是。
遊煙蘇醒過來,仿佛被狠狠地重擊過腦袋,天旋地轉。
努力爬起,望著四周陌生和眼前杵立的一具黑風衣,立盹行眠,好不容易站穩了腳,遊離轉過身來。
“很抱歉,我的親妹妹,不得已才把你這樣擄出城來!”道,處心積慮。
“哥!”遊煙突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又突然勾起某事,自探監後生母大夏宛下了命令,不讓自己再靠近遊離一步,還要處決了遊離,致其殘身棄至山林。
便每日耿耿於懷,生怕禍起。
突然見到遊離安然杵在身前,激動得口沸目赤,幾步踉蹌撲在遊離懷中,巴不得立刻讓他離開這裡,一刻都不要滯留,越遠越好。
“哥,你聽我說”抑不住情緒。
哭哭啼啼;“你聽我說快走,他們嗚嗚他們瘋了,他們要把你放逐山林,廢了修仙之體嗚嗚快走”
聲淚俱下,搖著遊離,越加梨花帶雨。
“哼,到底還是會走這一步!”啐道,無半絲懼怕流露,一貫作風,匹馬一麾。
“哥我求求你,走吧,彆再和他們對慪下去,你不可能以己之力對抗整個上閣,整個昆侖城,找一座人煙荒渺的山頭,清心寡欲地修仙,早日飛升,了結這是非恩怨!”遊煙抹了眼淚,憂心忡忡。
遊離的臉色賽雪欺霜,一幅鋼硬,嫣然有自己打算,候著遊煙慢慢鎮定下來。
“我問你,靈兒的屍體被拋棄在哪裡?”冷冷道。
遊煙一顫,沒意料到他引出問題來,張口結舌,轉個注意把目光看向遠方的塔牢,四周圍翻滾的流沙,哭訴間才知道自己杵在何方。
“果然和我意料的沒錯,孤城一貫掩人耳目的作風。”說罷推開遊煙,冷漠上前,拉起手腕。
為了曾和妻子相廝守,遊離在她身上做過鏈結結印,便見他獨身上前,踩在沼澤流沙界岸邊,一手按住結印,深呼吸一口,仰天呼喚起妻子來。
驟然間風起雲湧,一具沉浸在流沙深處的半腐屍體突然有了生氣息。
盤卷的風流打開一個漩渦,半腐的靈兒走了出來,濕腐的身體四肢,乾瘦地裹在當晚成親的豔紅色禮服中,褪了些色。
替代鳳冠霞披是被掉碎零散的絲發,乾癟塌陷的尖錐下臉,全無生氣,觸目驚心地倒在遊離的懷中。
這對苦命鴛鴦上天隻成全了一夜的夫妻,從此相隔兩地,輾轉歲月後得以相聚,陰陽相隔,生地看著死的,死的瞪著生的,都無形地呼喚著彼此;‘你終於回來了’
卷起的流沙一泄而下,濺射四方,撒了遊煙一身,漫天驚雷四起,烏雲奔流,天撒下了蒙蒙毛雨。
“嗨”遊離黯然銷魂,好不神傷,先惦記著妻子生前的一些小癖好;“嗨,你喜歡的雨天,我又為你為難了天公,下雨了”細聲呢喃,好不疼惜
顫著摸弄她枯寂的額麵,幾縷發絲,越發吞聲忍淚,還想煽情些什麼,已是水流花謝,人琴俱亡
更淒入肝脾,乾脆抱緊屍體放聲大哭,牽動著遊煙,感同身受。
她從沒見過哥哥如此動情過,剖心剜肺在煎熬。
半會,遊離懷抱著亡妻靈兒,突然杵到遊煙身前,周身翻滾。
“告訴我靈兒是怎麼死的?”一聲幽靜,冰冷的聲音突然揚起,這不像是遊離的口吻,帶著淚痕,詫異看過去,遊離變了個人。
“告訴我他們是怎麼讓靈兒沉入這萬丈流沙中。”轉身背起屍體,變了個模樣,踩著黑煞向遊煙逼近,跡象在啟發,他走火入魔了。
“哥”遊煙目瞪口呆,四周圍,無數條黑煞氣穿出地麵,淒厲在嚎,可想遊離此刻的情緒。
“我要你告訴我,靈兒是如何被逼死在這如蠅逐臭的萬丈流沙中”
暴走的遊離完全變成另一個人,黑煞氣將遊煙團團捆住,在驚心動魄間看清楚了遊離蛻變出來一雙鬼火眼,放眼過去翻滾著無窮無儘的憤怒和憎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