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趕回去給宋景行做飯?”蔣以航替她憤憤不平,“這人也真是的,懂不懂憐香惜玉啊?你都忙一整天了,回去也要給他做飯?”
叢欣嗤了聲,“好像你沒有讓我忙一整天給你做飯一樣?”
“是,我是有,但我才有幾次?”蔣以航蠻橫地說,“我不管,你今晚必須去,你不能過了河就拆橋,我不許。”
叢欣被說的尷尬萬分,就這麼走了的話,確實有過河拆橋的嫌疑,見那人虎視眈眈地瞅著她,叢欣隻得發信息告訴宋景行,晚飯讓他自己吃,她可能會晚一些才能回去。
剛發完,手機就被蔣以航給奪了去,很沒正形地說,“跟蔣哥哥在一起,還玩什麼手機,顯得我多沒魅力。”
“還哥哥?”叢欣頓時無語,“你好像還沒我大的吧。”
蔣以航說,“是,你是比我大上一兩歲,可你敢讓我喊你姐嗎?”
叢欣還真不敢,那還不被他的粉絲給吃了啊。
再說,喊姐她也彆扭,好像她有多老似的。
蔣以航的興致很高,先是帶著雜誌社的人吃了頓飯,再後來又帶他們去唱歌喝酒。
這人顯然很會玩,也很會搞氣氛,一開始大家都還顧忌他的身份,有些拘謹,等幾杯酒下肚,大家夥逐漸放開了,玩的越來越瘋。
叢欣被他們灌了一輪又一輪,即便她酒量再好,也擱不住這麼多人灌的。
正暈暈乎乎的時候,她聽到了電話鈴聲響,很耳熟,下意識去掏自己的手機,一掏沒有,這才想起來自己的手機被蔣以航給拿去了。
接著便聽蔣以航在那邊不耐煩地說,“我在那兒?我在喝酒啊,我是誰?你打我電話,還問我是誰?你是不是有病啊?這不是我電話?怎麼可能?”
停頓了片刻,他才接著說,“哦,對了,這好像還真不是我的電話,叢欣在哪兒?她在我旁邊喝酒呢,我是誰?我都聽出你是誰了,宋景行,你居然還沒聽出我是誰,你太讓人失望了。”
蔣以航絲毫不加掩飾,聲音很是響亮,宋景行三個字響起時,周圍頓時安靜了下來。
叢欣忙去奪自己手機。
蔣以航不給,對著電話,繼續說,“你又不是三歲小孩了,沒必要讓叢欣時時照顧你,再說,她也需要自己的私生活,她也需要朋友,你不能把人管的跟個犯人似的,彆說你隻是她的老板,你就是她的男朋友也沒有這樣管人的。”
“她不是你隨叫隨到的應聲狗,我管不著?讓叢欣接電話?我還就管了,叢欣的事就是我的事,誰欺負她,我就跟誰過不去,你少在我麵前說三道四,我明天就把她挖走,你不珍惜,我珍惜,你現在就開始找人吧……”
還沒講完,電話已經被叢欣搶走了。
蔣以航還在那裡抱怨,“你乾什麼啊?我還沒教訓完他呢。”
“應該我問你想乾什麼?”叢欣氣急敗壞,等把電話放到耳邊,隻餘一陣嘟嘟聲,再打過去,那邊直接給她掛掉,根本不接電話,以他那脾氣,肯定已經氣炸了。
那邊蔣以航還很得意地說,“宋景行現在肯定氣死了,他越生氣我就越高興。”
叢欣恨不得上去掐死他,把他湊過去的頭扒拉開,“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嗎?”
蔣以航卻不在意,“這有什麼?宋景行若生氣不要你,你就去我那兒,我對你比他對你能好一百倍,你想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你隻要偶爾給我做做飯,在我心煩的時候陪我說說話就行。”語氣中透著煩悶和孤寂。?罵他的話,到了嘴邊,愣是被她給咽了回去。
叢欣重新坐了下來,蔣以航把頭靠在她肩膀上,“我心裡好難受。”
見大家都在看著他們,叢欣不禁歎了聲氣,“喝醉了,開始說胡話了,你們繼續玩你們的。”
大家夥雖然又投入到喝酒唱歌當中,但目光時不時地會朝他們這邊瞄來。
看了眼歪倒在自己身邊的人,叢欣不知該說些什麼。
隻聽那人說,“我不過是讓他著急了下,你就開始心疼了,為什麼你們都對他那麼好?為什麼?我那點比不上他?在她那裡,我不能說一句宋景行的不是,我若是說了,必定不理我,甚至連提都不敢提。”
叢欣歎氣,這也是個可憐人。
“有時候我想,乾脆不如分手算了。”
叢欣愣了,“大哥,你到底喝了多少啊?”
蔣以航說,“我是喝的多了點,但我心裡清醒著呢,我喜歡的人,心裡並沒有我。”
叢欣安慰,“你想多了,她若不喜歡你,是不會跟你在一起的。”
蔣以航冷笑一聲,“隻有你才會這麼想。”
叢欣不相信,“不是因為喜歡你,還能為了什麼?以明珊姐現在的地位要什麼沒有,乾嘛為了彆的委屈自己。”
“要什麼沒有?”蔣以航苦笑,“誰又敢說要什麼就有什麼?”
叢欣說,“不管怎麼說,你也不能單方麵這麼認為。”
蔣以航說,“我也就跟你說說,你不用著急,我也就能在你這裡傾述傾述。”
叢欣說,“你要多一點耐心,像明珊姐那樣的人,可不是尋常的女子。”
蔣以航說,“我寧願她不是現在這樣,我寧願她像你一樣一事無成。”
“哎,說什麼呢?”怎麼還攻擊人呢?
“不過一事無成,也有一事無成的好。”
“你再這樣,我就走了。”叢欣生氣。
“但你有自知之明啊,你知道自己能做什麼,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管怎麼說,你都是認認真真在活。”
“誰不在認認真真地活著?”叢欣心說這不廢話嗎?
蔣以航打了酒嗝,“多了去了,像我就沒有,你一事無長,那是你運氣不好,我事業有成,那是我運氣好,但運氣這個東西,不可能一直都在的,你現在沒運氣,並不等於你以後沒運氣,你不缺能力,也不缺耐心,你缺的隻是機遇,放心吧,你會成功的。”
“謝你吉言了,不過,我沒你說的那麼好,我乾的所有這一切都是為了錢。”叢欣說,“我也沒你想的那麼高尚,我利用你,也利用宋景行。”
“我不知宋景行心裡怎麼想的,反正我是甘願給你利用。”蔣以航說,“你身上就有那種魅力。”
什麼魅力?她怎麼沒發現。
蔣以航說,“你身上有種母性的特質。”
叢欣嘴角抽了抽,這算什麼魅力?隻要是個女的,都有母性的特質好嗎?
“跟你待在一起,就覺得踏實,溫暖,心靈能夠得到治愈,不用擔心背叛,不用擔心背後捅刀子。”頭還在她肩膀上蹭了蹭。
叢欣嘴巴張的老大,“你這意思是把我當母親了?我都老到能當你母親的地步了?”
蔣以航白她,“我隻是打個比喻,當誰母親,占誰便宜呢?要不,你再考慮考慮,跟著我?”
“還是免了,我覺得現在就很好。”跟著他?除非她不想活了。
蔣以航嗤了聲,“好什麼好啊?一聽到宋景行的名字就怕的跟鬼似的,你現在也有自己的工作了,乾嘛還要給他當老媽子。”
現在已經不是老板與助理那麼簡單的關係了,叢欣咳嗽了聲,沒說話。
蔣以航白她一眼,恨鐵不成鋼。
“你該不會也喜歡上宋景行了吧?”蔣以航說。
叢欣當場愣那兒,“你,你說什麼呢?”
蔣以航並沒注意到她的驚慌,“千萬不要喜歡他那樣的,要喜歡也應該喜歡我這樣的。”
原來他不知道,叢欣鬆了口氣,神情自然了許多,“你都有主兒的人了,我那兒敢?”
蔣以航瞪她,不滿道,“你不是不敢,你是不想。”
叢欣賠笑,“不是的,我隻是不喜歡有主兒的。”
“或許很快就不是了。”蔣以航神情黯然。
“你說什麼?”叢欣沒聽清。
蔣以航說,“我說我要是沒主兒,你會喜歡嗎?”
叢欣直截了當,“不會。”
蔣以航憤怒,“你就不能多想一會兒再說嗎?”
叢欣笑,“忘了,那我就多想一會兒。”
兩人正說笑間,門突然被人從外麵推開,動靜很大。
房間頓時寂靜無聲,紛紛看向門口。
等看到門口的人時,叢欣頓時臉色煞白,他怎麼會在這裡?下意識就要往蔣以航身後躲。
宋景行的視線在室內掃視,等看到叢欣的舉止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您來了?快快請坐,我讓他們上……”趙主編回過神來忙湊過去,殷勤打招呼,卻被宋景行一把推開。
隻見他徑直走到蔣以航的麵前,一把將叢欣從他身後拽出來,“跟我回去。”
“你做什麼?”蔣以航拉住叢欣另外一隻胳膊,“我們這兒正玩的高興呢,你這樣打擾,不太好吧?”
宋景行陰冷的目光盯著蔣以航拉住叢欣胳膊的那隻手,“拿開。”
“不拿。”蔣以航迎著他的目光,“要拿開的是你,你嚇到她了你知道嗎?你一來,她就躲起來,她明顯是在害怕你,明顯不想跟你回去,你就是他老板,你也不能這樣強人所難。”
“我再說一遍,放開。”宋景行的目光透著一股死氣。
周圍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但蔣以航一點都不為所懼,“我也再說一聲,你放開,叢欣被你抓的很不舒服。”
“我,跟你回去就是了,你們彆說了。”叢欣忙說。
“你這樣回去,我不放心。”蔣以航說,“他現在都能這樣對你,回去還不知道會怎麼對你呢?你聽我的,現在就跟他說,你不在他那裡做了,看他還怎麼管製你,這簡直就是暴君嗎?”
叢欣急的不行,一個勁地使眼色,“你快彆說了。”
蔣以航不在乎,“你怕他做什麼?不怕,有我在呢,我是不會讓他傷害你的。”
他越這樣護著叢欣,宋景行越生氣,額頭的青筋都露出來了,叢欣這會兒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
宋景行突然盯著叢欣,“你不想跟我回去?”聲音陰冷的仿佛來自地獄。
叢欣忙搖頭,“不是。”
宋景行又咄咄逼人地問,“他說我沒有管的資格,你說呢?”
叢欣先是愣怔,可在他目光逼視下,不得不點頭。
看著這一幕的人,全都呆若木雞。
宋景行再次扭頭看向蔣以航,意思在說,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蔣以航說,“她這分明是害怕你才這樣說的,她是你的助理不是你老婆,就是你老婆,你也不能這麼對待她。”
宋景行冷笑一聲,“這跟你又有什麼關係?”
蔣以航愣了下,“我看不慣。”
宋景行說,“你看不慣,那是你的事,把手拿開,如果你再不拿開,彆怪我不客氣。”
“兩位,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若有誤會,咱們坐下來說……”趙主編站出來,試圖打圓場,可兩人卻異口同聲地說,“沒誤會。”
趙主編尷尬的頓時不知該說什麼了,正要開口勸解幾句,畢竟鬨大了不好,鬨出什麼事來,他們雜誌社也脫不開關係,可劉副主編這時卻拉住他的胳膊,示意他閉嘴,這兩人的矛盾,可不是他能管的。
“我不拿,你能拿我如何?”蔣以航哼了聲,“我忍你很久了,宋景行,要打架,我奉陪。”
聽說要打架,叢欣急了,蔣以航又豈是宋景行的對手?“你快放開我,我跟他回去,他不會怎麼著我的。”
“你以為我會信?”蔣以航說,“我有眼睛看呢,現在都這樣了,回去了一個人沒有,做什麼都沒人知道,不行,我不能讓你跟她走。”
他話還沒說完,宋景行掄起拳頭就去砸蔣以航。
叢欣一看,忙擋到蔣以航的身前。
宋景行的手突然停在她的頭頂,怒不可遏,“你想死嗎?”
叢欣解釋,“他隻是不放心我,他沒有彆的意思。”
“他還沒有彆的意思?你沒看到他在攛掇你離開我嗎?”宋景行吼道。
“他是開玩笑的,你聽不出來嗎?”叢欣說。
“我沒有開玩笑,我就是那麼想的。”蔣以航突然接話。
“你給我閉嘴,還嫌不夠亂嗎?”叢欣情急之下吼了句。
被她這麼一吼,蔣以航不敢吭聲了。
叢欣拉下宋景行的手,對其他人,“不好意思,我們先回去了,擾亂大家的興致,下次我請大家。”邊說著邊拽著宋景行往外走。
宋景行還在死瞪著蔣以航不動。
“到底走不走?不走就一輩子留在這兒,彆再回去了。”憋了一肚子氣的叢欣也火了,丟下人直接走了。
宋景行見狀,指了指蔣以航,“你給我等著。”
蔣以航還處在震驚中,聽到這話,不在乎地說,“隨時候教,哦,對了,剛才真不是開玩笑,我這裡隨時對她敞開懷抱。”
正要離開的人,突然一個轉身,上前拎住了蔣以航的領子,“你找死。”
蔣以航笑了,“也不知是誰找死,你最好打下去,這次我幫了她大忙,她正心裡愧疚,不知道怎麼報答我呢,若是知道你出手打了我,還是因為她,你覺得她會如何?”
宋景行憤怒的眼睛都紅了。
蔣以航繼續說,“你也最好對她不好,這樣她就能越發早點發現你的真麵目,好早早離開你,然後投入我的懷抱。”
宋景行的拳頭都揚起來,可最終也沒落下,抬腳踹翻了茶幾,然後轉身離去。
蔣以航望著他的背影,笑的很是玩味,“原來是這樣,可真夠有意思。”
“你還覺得有意思?我們都快嚇死了。”趙主編抹著頭上的汗,心有餘悸地說。
蔣以航拍拍他的肩膀,“怕什麼,他不敢怎麼著我。”
“若是彆人還好說,宋景行那就不好說了,以前隻是聽說他的事跡,隻當是黑子黑他,直到上次親眼所見才知道那些傳言的真實性。”趙主編唏噓。
蔣以航把茶幾扶起來,坐下來說,“上次看到了什麼,來坐下來,好好給我說說。”
趙主編便把宋景行在宴會上給人頭上倒酒,打人的事說了。
蔣以航聽了後說,“不奇怪,那還真是他能做的出來的。”
趙主編說,“我們隻知道他脾氣暴,卻不知道暴成這樣,隻是一個助理,就氣成這樣?圈子裡還從沒見那個助理被老板這般器重的?都不惜上熱搜?”
“助理?”蔣以航玩味地道,“此助理非彼助理。”
趙主編一頭霧水。
劉副主編插話,“既然你知道,為何還跟他對著乾,難不成……”意識到自己說了過界的話,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該說這些。”
蔣以航看了他一眼,若有所思了會兒,接著笑道,“看來你是個明白人,不但如此,還是個有心人。”
劉副主編聽到這話,先是一愣,接著臉刷地紅了。
蔣以航歎氣,“這小丫頭可真夠有本事的,也是,我能發現她的好,彆人也能。”
劉副主編愣了片刻,實在忍不住,“彆人都在傳你跟明珊?”
蔣以航卻擺手,“彆誤會,我對那丫頭並沒那個意思。”
劉副主編這下更不明白了,“那你為何要說的那麼曖昧?你這不是故意……”
“故意找不痛快是嗎?”蔣以航把他不敢說的話說出來,“我樂意,我高興,更不痛快的是他宋景行,瞅瞅剛才他氣得要殺了我的架勢,想想就能多吃三碗飯,以前的我何曾想到這些?這可真是風水輪流轉,終於可以出一口氣了。”
這話,旁人自然是聽不懂的,隻覺得他們這些人的腦子大概都有坑,才會如此想。
蔣以航走了。
一直沒明白的趙主編,不由詢問劉副主編。
劉副主編歎了聲氣,“你還真覺得她就是個助理?”
“難道不是?”趙主編琢磨了下,“好像是不太對勁啊,沒見那家藝人如此在意助理的,若是不滿,早開除了,犯不著這樣,更何況,這助理還敢吼自家老板,而那老板還是個暴躁的,居然沒有扭斷她的脖子?”
想到這兒的老趙,突然靈光一閃,終於給他抓到了什麼,想找劉副主編證實的時候,誰知一抬頭,那人早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