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常和尚在哪?”
陳三轉頭看向了楊成子,楊成子眼泛淚光沒有回答。
陳三衝了過來一把抓住了楊成子的肩膀問道“他人呢?”
楊成子鬆開了常玉,扒開了陳三的手,轉身看向了隨常和尚圓寂的地方。
“隨常大師為了封印這上古大妖,舍身化成金身舍利圓寂了。”
陳三有點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瞪大了眼睛看著楊成子,不肯相信,但眼下四處張望的確沒有看到隨常和尚,一瞬間癱軟,跪在了地上痛哭了起來。
“是我害死他的,我要是昨晚沒睡,就不會去拔了那幾根樹乾,大妖就不會提前出來,我……”
陳三從小父母雙亡,除了婆婆,後來他都是一個人過的,隨常和尚雖然隻和陳三結緣數日,但每日的朝夕相伴,同生共死,讓陳三已經開始習慣了他的陪伴。
幾乎每日早晨醒來,隨常和尚都會雙手合十問他。
“阿彌陀佛,小子今天你皮癢不癢?”
“你小子彆跑,等和尚我腿利索了我蹬死你。”
“阿彌陀佛,衝動了衝動了。”
親切的聲音回蕩在耳畔,但再也聽不到了,還是因為自己做夢的時候破壞了封印,在他還沒有恢複魂魄力的情況下,強行封印了大妖,要是做了準備,有了陣法的幫助或許他就不會死,想到這陳三早已泣不成聲。
楊成子過來拍著陳三的肩膀,“凡事天注定,你睡著了不知道,這不能怪你,大師舍身成仁,為這天下蒼生,你不必把這事全攬在自己身上,要是他還活著,看到你這副沒出息的樣子,他又要說你了。”
陳三緊緊的抓著地上的泥土,“要是他活著多好。”
常玉得知大師已經涅槃圓寂,也是捂著嘴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楊成子一把扶起了陳三,“我們先把太玄道長和我師傅背回你家吧,他們魂魄受損很嚴重,需要很長時間的靜養。”
陳三抹著不斷滴下來的眼淚,趕忙走到了太玄老頭身邊,剛想俯身把老頭拉起來楊成子一把攔住了。
“你去背我師傅,太玄道長剛服下丹藥,動作不能太大,我來背。”
陳三慌忙的點了點頭,一邊抹著淚一邊招手讓常玉過來幫忙,拉起了太原真人背在了身後,楊成子也背起了太玄老頭,陳三還想要去拔出隨常和尚的禪杖,被楊成子阻止了,百十來斤的禪杖等會再來拿,天還沒完全亮,不會有人來拿的。
隨後兩人便背著兩個老頭回去了,剛放下太原真人,陳三便一路狂奔抬著降魔禪杖回來了。
陳三回來後天也漸漸亮了起來,屋外傳來了雲雀的鳴叫聲,門外遠處溪水潺潺,草長鶯飛,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家裡沒米了,陳三和楊成子便到村民倒塌的磚瓦之下去尋找,這一片除了陳三的屋子還有人,其他的屋子幾乎都已經絕戶,屋子也已經在魑魅魍魎出來的時候全部坍塌,隻有陳三的屋子離得比較遠,沒有波及到。
找到了很多的米和麵,陳三便去鎮長家要了些蔬菜,此時鎮上還沒有人起來,零零散散的二十多口人,全部在鎮的最南麵,幸好有隨常和尚的妙木蓮花困住了魑魅魍魎,否則陳家鎮恐怕又會變成那片荒蕪之地了。
陳三並沒和老鎮長說昨晚的事,隻說想吃點新鮮蔬菜,陳三都開口了,老鎮長自然不會不給,給了陳三很多黃瓜、絲瓜、茄子、芹菜,整整一大簍子,陳三也不少要,給多少要多少。
拿回了蔬菜,便生起火煮起了粥,三人雖然都吃不太下,但多少吃了點,後麵不知道還會發生什麼。
陳三身體裡的那幻妖又沒了動靜,沒了大師的布陣,陳三身上的天地靈氣或許還會吸引一些歹人的覬覦,要是附近有什麼妖邪鬼祟,兩個老頭都躺著,必須得他們來解決,所以吃不下也得吃。
常玉細心的照料著,兩人雖然都沒醒,但除了晚上睡覺,每隔半個時辰她便會去看他們一次,給他們喂點水喝。
過了三日都沒有要醒的跡象,楊成子和陳三都急的團團轉,要是再過兩日不醒,光喝水沒用,餓也會餓死了。
就在傍晚,陳家鎮上來了三個道士,見到大半個陳家鎮一片狼藉,穩重的步法逐漸快了起來,找到了還沒倒塌的屋子,一間一間的敲屋門,直到敲到了最南麵屋裡,才有了反應。
這才鬆了一口氣,打聽了來茅山的那個小兄弟住在哪,三人便連聲道謝,朝著陳三的屋子走去。
“大師兄,可找到你了。”
楊成子順著聲音望去,師弟道清,道明和道一出現在了他眼前,楊成子驚訝的表情仿佛訴說著這些天唯一高興的事便是看到了他的三個師弟。
他起身迎了上去,招呼師弟進了屋,沒高興一會便看到了躺在陳三床上的太原真人,幾個師弟大吃一驚,剛想問師傅的情況便看到他老人家沒有任何意識的躺在床上。
楊成子說了來龍去脈,道清從懷裡拿出了兩顆九轉回春丹,楊成子好似看到了希望,茅山上的九轉回春丹已經沒有了,所以太原真人也隻有一顆,給了太玄老頭服用,自己卻硬挺著,沒有修複魂魄的丹藥吃。
楊成子驚訝之餘,得知兩顆九轉回春丹本是給龍虎山法善長老服用的,但他們趕去的時候,法善長老已經魂魄重創,羽化仙去,所以兩顆丹藥就帶了回來。
回到茅山從長老那得知師傅和大師兄在陳家鎮封印上古大妖,便帶著丹藥匆匆趕來,這不是趕到點子上了麼。
楊成子趕緊給師傅和太玄老頭服下,沒一會他們便都自己咽了下去。
陳三得知他們幾個帶著兩顆九轉回春丹,抱著道清就朝著道清的腦袋親了起來,道一和道明拉都拉不開,道清更是嫌棄的臉都快轉到身後去了,那也沒躲掉陳三那張老淚縱橫的大臉。
第二日,太玄老頭和太原真人便都醒了過來,太原真人先醒過來,醒過來的時候楊成子正在砍柴,常玉看到太原真人的手動了一下便把楊成子給叫了進來。
幾個師弟和陳三一起整修他的屋子,聽到太原真人醒了也都跑了過來,他們還沒進屋,太原真人便張開了眼睛,可能太虛弱了,隻是看了看楊成子和常玉,並沒有說話。
“師傅,你總算醒了,要不是道清他們送九轉回春丹過來,我真不知道會怎麼樣。”
太原真人似乎點了點頭。
“對,我給你去熬點粥喝,恢複恢複體力。”
“我去煮,你陪你師傅說說話吧。”常玉溫柔的說道。
“好,小心燙到。”
“師傅!”幾個師弟走了進來,幾人圍在太原真人床邊,楊成子看著太原真人,感覺一夜之間師傅老了十歲。
本來並沒有多少的白發,一夜的時間,頭發幾乎全白了,眼睛也凹陷了很多,似乎整個臉型都變了,或許是魂魄受到了重創,雖然保住了命,但封印大妖所承受的傷害全都顯現了出來。
陳三擠不進去,就給常玉燒火去了,沒過一會,常玉便端了一碗粥進來了,楊成子和幾個師弟吹涼了之後給太原真人喝了下去。
陳三覺得太玄老頭也應該醒了,進屋一看,太玄來頭還是沒蘇醒的跡象。
楊成子拍了拍陳三的肩膀安慰道“吉人自有天相,彆著急。”
陳三有點失望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