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你還有個爹呢,那怎麼走你說個方向,我給你帶回去。”
“我們先回鎮上,我家在鎮西邊,附近有個米鋪叫興隆米鋪,到了鎮上我就能回去了。”
“這麼厲害,你看不見也能摸回去麼?”
“黃嘉鎮是我從小長大的地方,雖然看不見,可哪裡有什麼鋪子,哪條道不能走我都知道。”
這一路冥楚知道了這丫頭生活的艱辛,小鎮道不少,可這丫頭大多不能去。
以前有過被欺負的,還有過差點被輕薄的,不過那時候有個人總會出現幫她,隻是這人後來死了。
冥楚沒有問下去,不過猜也知道,這人應該就是第一個給這丫頭提親的那人,也就是被棗核噎死的那個。
聽起來像從小到大的青梅竹馬,後來傳出這丫頭克人,這種事倒也不再發生了,不過她還是不會往那些地方走。
從小到大,雖然住在鎮上,可僅憑她爹給人寫寫書信的那些個銅板,少有能吃飽飯的時候。
好在她娘給她留了一麵琵琶,雖沒見過娘,確是從小摸著這麵琵琶長大的。
摸著摸著自己倒也把那幾根弦的音色清清楚楚的記在了腦袋裡。
有時候爹爹帶著出去出攤子,這丫頭就會到附近酒館外頭聽裡邊傳出來的曲調和唱詞。
回去了之後就拿著琵琶一點點的學,日積月累的,那些聽過的詞曲倒也熟記於心了。
也好在有這麵琵琶,若不然她爹這麼一病倒,那他們陸家也就完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鎮上已經有不少人,看到兩人指指點點的,要說冥楚也是被這丫頭的楚楚可憐給衝昏了頭腦,昨晚才殺了人,這會還敢帶著人回鎮上……
一看到那些路人指指點點的,立馬就反應了過來,糟了!
可是這會也不能走啊,他走了倒是沒事,可這丫頭就要倒大黴了。
“楚哥,我家就在前邊了,我怎麼聽著邊上好像很多人在說什麼,發生了什麼事情麼?”
“沒什麼事吧……這些老太婆不都喜歡嚼舌根麼,可能見我走在你邊上,所以要嚼巴兩下吧。”
陸敏噗嗤一笑,“你說話可真有意思,不過話糙理不糙,那些閒言碎語也的確都是她們傳出來的。”
“興隆米鋪!”冥楚看向了不遠處。
“嗯,往前走百十步,再往左拐走百十步就到了。”
“怪不得說就在附近了,原來這麼近。”
“楚哥進屋坐一會吧,我還要多謝你替我解圍,我們家也許久沒有來過客人了,怪冷清的。”
“好啊,我也許久沒去人家家裡做客了,這不是巧了麼。”
兩人笑嗬嗬的回了家,可這一回去冥楚傻眼了。
陸敏她家並不大,就三屋子,沒有堂屋,但進去的時候有個小庭院,原本應該整潔的庭院,此時已經雜亂不堪。
冥楚瞪著眼睛,一看便知道定是出了事,這樣子像是被翻找過,而且屋門沒關,應該是昨晚那些官兵來過了。
可陸敏看不見,還笑著說道“楚哥你彆介意,家裡有些亂,我先去和我爹說一聲,報個平安,你先在我屋裡坐一會吧。”
“好……好,不打緊。”
冥楚臉色凝重,不知道該怎麼和這丫頭說,心中已經起了不好的預感。
突然,陸敏一腳踢在了一件散亂院子裡的衣裳上邊,突如其來的這麼一個東西讓她有些疑惑。
從地上撿了起來摸了摸,是她爹以前常穿的長衫。
“爹的衣裳怎麼會在這,家裡遭賊了麼?”
很明顯的小丫頭慌亂了起來。
未等冥楚開口,陸敏便很快的朝著裡屋摸去了,屋門半開著,這讓她更加驚慌。
“爹,爹……”
一路嚷著,一路摸了進去,冥楚也跟了過去,過去一看,一年過半百的男子半趴在地上,已經沒了動靜。
屋裡雜亂的很,男子嘴角有著一抹血漬,身上內衫上有著不少腳印,這一幕看得冥楚眉頭緊皺。
沒聽到回聲,陸敏更急了,雖然是朝著床摸過去的,可卻一腳踢在了她爹身上。
這一踢似乎是讓她發現了她爹的不對勁,摸著她爹手臂一路到了鼻子下邊,一探鼻息,那淒慘的哭喊聲便傳蕩在了屋裡。
冥楚看在眼裡卻無能為力,沒有自責,昨晚若是不出手,死的就是這丫頭和那個掌櫃。
隻是他沒想到,她爹還是替了她這條命,冤有頭債有主,此時那冤頭債主已經死了,而且他若猜得沒錯,一會官兵就要來了。
果不其然,剛想到這,屋外頭就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不算很快但跑得很急,與此同時還夾雜著鎖鏈抖動的聲音。
“統統抓起來,一個也彆讓跑了,反了天了!”
屋外,一個很氣憤的聲音傳到了冥楚耳朵裡,陸敏此時哭得傷心欲絕,根本沒聽到屋外的嘈雜聲。
冥楚走出了屋子,臉色陰沉,就這麼兩三步路的功夫,那些捕頭和衙役已經到了院子裡,“噌噌噌噌”的二話沒說便是拔刀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