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愛過了,又怎會回頭呢!
即使傷的再深,刀口舔血也要走下去,撐著走下去。
我這個人唯一的倔強,就是不會認輸,卻也輸了一切,輸了愛情,斷送了未出世的孩子,葬送了至親,埋葬了摯愛。
我還有什麼,這為一一點自尊,尊嚴促使我活著。
輾轉一生,磕磕絆絆,才發現,曾經那些歡快的笑聲都是假的,我一直活在悲傷裡,卻也要笑著走完一生。
恍恍惚惚間,我又喝醉了……
隻有喝醉了,才會忘記一切,也隻有喝醉了才能見到你,隻有見到你,我才不會那麼悲傷,才會踏實,你是我的宿命,卻也違背了宿命。
這次伯言立了大功,想必又要高升了……
孫權和伯言在純陽殿商議我的婚事,孫權還和伯言說送我名貴嫁妝。
伯言道“不需要名貴的嫁妝,郡主本就貴不可言,隻要郡主願意嫁與末將,就是末將最大的榮譽,更怕末將默默無名,辱沒了郡主。”
“香兒與你本就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又怎是辱沒二字可提的。”
本想著,這兩年多來,我的性子也沉穩了許多,卻不想伯言來告訴我這些,我還是不夠沉穩,急切的要發瘋。
我嫁過人了,又怎會再嫁伯言呢!
我小心翼翼的開口,“伯言哥哥,如果我之前說了些口不應心的話,還請哥哥諒解。”
我將哥哥二字聲音拉的很長,很重……
“我之前說的那些話,都是為了哥哥能夠安心去打仗,我想你平平安安的回來,東吳需要你……?”
伯言聽了我的話,眼中含淚,但還是笑著,“香兒妹妹不必說了,我都知道了……?”
我們都沉默著,彼此都不肯先說出一個字,許久,他緩緩開口,“香兒妹妹,伯言哥哥可不可以抱抱你?就像小時候一樣!”
他伸開雙手,一直這樣等在哪裡……
他等著,就像小時候,每次隻要他伸開雙臂,張開翅膀,不管多遠,我都會跑過去抱著他。
這次也一樣,還和小時候一樣,我跑過去,撲到他懷裡,緊緊的抱著他,而他笑了,他雙手環住我的腰,緊緊相擁著。
“可不可以許個來世給我,來世我還是那個最早和你相見的哥哥?”
我的臉貼在他懷裡,這次我沒能忍住,眼淚很不爭氣的流個沒完沒了,我點頭,“嗯,好……?”
“這是我們的約定,千萬彆忘了。”
我依舊點頭,有些哽咽,“嗯,知道了。”
劉鈺站在門外聽著牆角,她傻愣愣的看著我們,許久,她笑了,她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
次日一大早,我還沒起來,便聽啊慵來報,劉鈺歿了……
聽到劉鈺歿了,我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她好端端的,身體也很康健,怎麼就歿了呢!
我苦笑著,唇微微顫抖,“啊慵彆鬨,劉鈺好端端的,怎會說沒就沒了呢?”
我不相信這是事實,我覺得這些都是假的,啊慵在和我說笑呢!都是騙我的。
我坐在塌上許久都沒能起來,劉鈺漂亮的麵龐一直在我眼前晃動。
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時,她便厲害的和我計較,還稱呼我是她的小夫君。
記得我們大婚的那個晚上我牽著大紅繡球,雖然我是以女子之身娶了她,但是,那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後來劉表死了,我連哄帶騙的將她騙到了東吳來,恐怕這是劉鈺一生的惡夢吧……
還記得她識破我是女兒身的時候,她哭的是那麼傷心,悲痛的暈了過去,這一幕幕都浮現在我眼前,在我腦海揮之不去。
多麼好的女子啊!怎麼就歿了呢……
我穿著寢衣便衝了出去,門外的侍衛不讓我走,我便與他們纏鬥起來。
啊慵護著我,與侍衛打起來,啊慵劍法狠辣,招招致命。
我奪下侍衛手裡的劍,一陣拚殺,一個個侍衛倒在我的腳下。
很久沒有殺人了,這種感覺讓我想起在戰場上和敵人殊死搏命。
侍衛見我真的大開殺戒,一個個隻圍攻,不敢進前。
我提著劍,大步走到孫權寢房,這段路怎麼感覺那麼久啊……
那麼長呢……
從來沒感覺這麼難行,沒覺得走的這麼累。
我提劍一腳踹開房門,孫權抱著劉鈺坐在冰冷的地麵,能看出,劉鈺煞白的臉上已經沒了氣息。
孫權聽見聲音,他沒有抬頭,而是大喝一聲,“都給我滾出去……?”
我提著劍走到孫權跟前,顫抖的聲音怒問“為何,為何好好的人,就這麼沒了?”
孫權聽見我的聲音,他抬頭看著我,隻是一個晚上,他青色胡須都冒了出來,也憔悴很多,眼角,眉頭都增添許多細小的皺紋。
他不緊不慢說著,話音微涼,卻是極度的傷心,“是我,是我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