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忽地一聲暴喝響起。
隻見孫堅身後一員虎將怒目圓睜,死死地盯著臉帶不屑的楊弘。
他額頭上青筋根根暴起,其吼聲猶如洪鐘巨響,整個人仿佛被熊熊怒火所吞噬。
“德謀。”
孫堅眉頭一皺,連忙出聲。
德謀,自然是他麾下親信程普。
程普似是沒有聽到孫堅的聲音,反而愈發惱怒的喝道“你們的府君是太守,某等的府君同樣也是太守。
如今我們一路餐風宿露、長途跋涉地來到南陽協助你們。
那袁術不出城五十裡相迎也就罷了。
我們府君都已抵達你們的府邸,他居然還不現身!
這究竟是何道理?”
程普越說越氣,雙手緊緊地攥成了鐵錘般的拳頭,身軀微微顫抖,仿佛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
一旁的韓當亦是眉頭緊鎖,雙目瞪得如同銅鈴,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一切燃燒殆儘,手死死地按住刀柄,牙齒咬得“嘎吱”作響,跟著怒不可遏地吼道“實在是欺人太甚,我看這袁家簡直目中無人,老子這刀可不會客氣!”
話音未落,便作勢要拔刀而出。
兩人各自上前一步,嚇得楊弘麵色蒼白,連連後退。
“放肆!”
就在這時,孫堅猛地一聲厲喝,這聲音好似晴空霹靂,震得在場眾人皆是心頭一顫。
“我雖是你們的府君,但倘若沒有袁氏的鼎力提攜與全力支持,我孫堅又何來今日的地位。
太傅乃是我孫某人的君上。
如今太傅不在,袁君自然當作我的君上,豈有臣子對君上這般無禮放肆的!
都給我收斂些!”
孫堅麵色鐵青,目光如炬,威嚴地掃視著程普和韓當。
聽聞此言,程普頓時像霜打的茄子一般,唯唯連聲應道“唯,府君,是某等衝動魯莽了。”
隻有韓當依舊圓瞪著眼睛“主辱臣死,便是君上的君上,也不能對君上無禮,否則,便是臣子的失職。”
聞言,楊弘總算反應過來,連忙解釋道“袁君怎麼會對孫君無禮呢,實在是憂心國家大事,宿夜未眠,勞累過度,方才小憩。
且罷,待我前去通傳一聲。”
“楊君,且慢,還是讓袁君歇息吧,某等既然已經來了,多等一會也無妨。”
孫堅急忙攔住楊弘,“這兩人皆為鄉野粗人,不知我與袁氏的深厚淵源,還望你大量,多多海涵,切莫怪罪。
我定會對下屬嚴加管教,絕不讓此類事情再度發生。”
楊弘麵色稍稍變得和緩,長舒了一口氣,努力平複了一下激蕩的心緒,而後正色說道“孫君實在太過謙遜了,他們怎會是鄉野中人,分明就是真正的義士!”
兩人正說著話,忽然一個人身穿單衣,赤著雙腳匆匆忙忙跑入了大廳,一邊跑還一邊急切萬分地問道“文台,文台在哪裡?”
眾人定睛仔細看去,雖說此人頭發略顯淩亂,但除了袁術還能是誰?
“將軍!”孫堅大吃了一驚,趕忙跪倒在地。
“文台,文台啊!”袁術一個箭步猛衝上前,緊緊地握住孫堅的雙手,眼淚止不住地簌簌落下,悲聲喊道“我叔父,他死得太慘啦!”
孫堅虎目中也盈滿了淚水,他聲音顫抖著說道“天子殘暴不仁,就如同秦朝的二世皇帝一般,殺害太傅就如同誅殺丞相李斯,如此這般的人物,哪裡配享有這天下。
我孫家世代承蒙袁氏的關照與庇佑,今日堅起兵興師,上是為了匡扶這天下的正義之道,下是為了替將軍您報這家門的血海深仇。”
“文台,天下人皆言我袁氏為叛逆,我連一夜安穩覺都難以睡成。
今日得見文台,我這顆心方能稍稍放下。
為了這天下,我這顆腦袋就交付給文台了,望文台砍下它,去呈交天子,如此一來天下自然可平定!”袁術涕泗橫流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