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留郡,陳留縣,這片在後世僅僅是河南省開封市祥符區陳留鎮的地方,此刻卻承載著整個陳留郡的核心。
時光的流轉仿佛在此處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曾經的一郡之治所,後世淪落成了鄉鎮。
曆史的風雲變幻與命運的跌宕起伏,就是這麼的讓你猝不及防。
頭上驕陽似火,無情地炙烤著大地。
陳留郡太守張邈和廣陵郡太守張超站在城頭,目光呆滯地望著城外那密密麻麻無邊無際的騎卒,心中卻如三九寒冬般冰冷刺骨。
那些騎卒,個個身姿矯健,馬匹矯健有力,在陽光的照耀下,盔甲與兵器閃爍著寒光,宛如一片鋼鐵的海洋,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
雖說騎卒受限於兵種特性不能直接攻城,但這上萬騎卒隻要在陳留縣附近肆意縱橫馳騁,就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他們死死地困在城中。
張邈深知,一旦出城,便會陷入那騎卒的重重包圍之中,無異於羊入虎口。
但不出城,陳留縣便是一座孤城,孤立無援地矗立在這片戰火紛飛的土地上。
可即便堅守,又有何意義呢?
城中的糧食能吃多久呢,豪強願意追隨他嗎,他還有援兵麼?
袁術已然被滅,曾經不可一世的他,如流星般隕落,其勢力煙消雲散。
豫州也被朝廷大軍順利拿下,豫州牧徐榮虎視眈眈,驅逐汝南黃巾賊過境,大軍過沛國穿梁國,直奔兗州,一路上,根本無人阻擋。
而冀州亦是凶多吉少,韓馥被囚,袁紹在皇甫嵩的攻勢下岌岌可危,整個冀州的局勢如同大廈將傾。
遙想當年他們十八路諸侯共同舉兵反暴君,酸棗會盟之時,是何等的意氣風發,壯誌淩雲。
諸侯們雲集於此,旌旗蔽日,誓言要推翻暴政,還天下太平。
那時的他們,以為自己是正義的化身,是曆史的推動者,擁有著無窮的力量與希望。
然而,時光匆匆,轉瞬之間,卻已陷入窮途末路的絕境。
曾經的雄心壯誌如今已化為泡影,隻剩下滿心的迷茫與絕望。
究竟是哪裡出了錯?
是戰略的失誤,還是人心的不齊?
亦或是命運的捉弄?
但無論如何,此刻的張邈和張超已無力回天:“回府,回府,一醉方休!”
深夜,濃重的黑暗如墨汁般浸染了整個陳留城。
寂靜的街道空無一人,唯有張邈府邸內燈火通明,唱歌跳舞飲酒不絕。
突然,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有蒼頭走到張邈跟前,說故人來訪。
張邈先是一愣,身體微微一震,那原本呆滯的眼神中瞬間閃過一絲驚喜,仿若溺水之人突然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激動地喃喃自語:“到了如今這種地步,竟還有故人願來見我?”
然而,這喜悅之情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轉瞬即逝,緊接著,無儘的悲楚如洶湧的潮水般湧上心頭,他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情感,不禁掩麵哭泣道:“如今的我,已落魄至此,竟然還有故人願意來拜訪,這是何等的諷刺啊!”
張超開口道:“兄長,既然如此,就見一見吧,時局還能壞到什麼地步呢?”
“是啊!時局還能壞到什麼地步呢?”
張邈一聲長歎,“快快有請!”
一時蒼頭引著進來,隻見來人全身都嚴嚴實實地套在黑色的袍子裡,那黑袍的質地似是上好的綢緞,在微弱的光線下卻也透著一股冷硬的質感,就連頭上也蒙的嚴嚴實實,隻露出兩個大眼睛。
來人身材高大挺拔,腳步沉穩有力。
張邈滿臉疑惑地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神秘之人,眉頭緊皺,心中滿是不解與猜疑,他實在想不出在這落魄之際,究竟是哪位故人會如此神秘地前來。
那人不露麵容,隻是低沉而沙啞地說道:“還請張大廚屏退閒雜人等,我有要事相商。”
聲音仿佛從幽深的古井中傳來,冰冷且毫無感情。
張邈為清流八廚之一,此人稱呼張邈為張大廚,並沒有問題,反而還勾起他對往昔歲月的回顧。
不過,張邈麵露難色,他看了看屋內眾人,猶豫片刻後說道:“在坐的都是客,我怎麼能讓其他人走呢?
你們繼續喝著,超弟你好好地陪著這位故人,我和他走走走,到裡麵說。”
說罷,他站起身來,腳步略顯沉重地朝著內室走去。
張超雖不知來者何人,但見兄長如此安排,也隻能強顏歡笑,招呼眾人繼續飲酒作樂。
他緩緩起身,拿起一旁的酒爵,高高舉起,對著眾人說道:“諸位,今日雖局勢艱難,但有故人來訪,也是幸事,大家且飲下此爵。”
言罷,他將酒一飲而儘,而後悲戚地唱起歌來。
歌聲沙啞而蒼涼,如泣如訴,每一個音符都飽含著無奈與哀愁,在屋內回蕩,眾人也都默默地陪著喝酒,氣氛凝重而壓抑,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張邈和那個貴客緩緩進入內室,待門扉緊閉,貴客緩緩掀下頭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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