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微動,那人窗前的輕紗被卷起一角。
傳說懷璧之石,鑿其一角便可知其貴與堅。而對麵簷下,那人麵前被風吹起的細紗便是杜暖的窺壁之孔。
此人不僅容貌豔絕,而且她見過!
杜暖驚愕。
回味剛剛所見,粉櫻薄唇帶笑,下頜精巧,如玉雕琢。
可不就是那晚佇立紅蓮之間的男人嘛。
長得帥,身份不簡單。
杜暖皺眉,咬著瓜努力在腦海中思索一個符合此人的身份。
在京三年,大多權貴她都見過,隻是這人實在麵生。
嗯,西嶺的定遠親王她還沒見過,常年在高原沙漠裡摸爬滾打吹大風的人,想來該是個胡子拉碴的糙漢,怎麼可能這般清新俊逸。
完顏舊地的青遠大君好像也沒見過,不過早就托人來信道了身體抱恙,據說也不是英俊瀟灑的人。
嘖,難道是東酈國主?眾人翹首期盼的東酈國主難道早就猜到了帝京的盛況,特意先行一步,來看好戲的?
看這氣質,看這風姿,怕是錯不了。
這人真有意思,杜暖冷笑,一不留神咬在瓜頭上。
好苦。
杜暖呸地一下吐掉,再抬頭看,對麵樓上的人已經轉身走開,隻留下月色水華的一抹衣影。
這人真怪,難道這個時候便藏不住了,要現出真身?
杜暖丟開吃了一半的瓜,拍拍屁股爬起來,推了推身邊打瞌睡的小眼睛侍衛。
“走了,去看看那邊茶樓上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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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杜暖離開酒館的時候,長寧街的那一頭終於響起了“噠噠”的馬蹄聲。
三匹雪鬃駿馬開道,馬上的騎兵一身精乾獵裝,身後背著清一色的紫竹彎月長弓。
後邊拉著車輦的四匹駿馬毛色純白,雙耳間掛著銀質的東酈皇族紋飾。馬車飛馳,車輪在青石板上骨碌碌碾過,隻留下淡淡的玉蘭仙草香氣。
精心打扮過的少女們那裡想得到,這東酈國主居然無視這街旁的妍麗春色,隻是直奔著皇城大門而去,紛紛丟了鮮花與珠花,忿忿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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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酈到帝京路途甚遠,隔著三山兩江,快馬加鞭尚要十日左右。
東酈國的貢品向來豐厚,運輸緩慢。因此,今日隻有東酈國主梁念安及侍從幾人,輕車快駕,先行來到帝京,特地趕上了立秋之宴。
貴客自遠方而來,東道主也必定儘禮數而待。
完顏晟穿了最隆重的黑金寬袖禮服,頭發用嵌著墨玉的狼紋金冠束起。他早已領著一眾大臣,在寧華大殿前等候多時。
城門開,馬車入。
車旁的踏板撂下,玉蘭香氣的軟綢轎簾挑起,一雙踩著軟底錦靴的腳,輕巧地落了下來。
長腿邁過,三步並作兩步走到完顏晟身前,畢恭畢敬一施禮
“臣下東酈國國主梁念安,參見大齊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