蠱甕擺放整齊,靠的越近,那種讓人頭皮發麻的沙沙聲越清晰。
撕去血符,揭開泥封,微微眯起眼睛,把整個手臂伸了進去。
那可是裝滿毒蟲的陶甕,就那麼水靈靈的伸了進去!
女孩臉上平靜不似人類。
第一個蠱甕,沒反應。
第二個,沒反應。
第三個,依舊沒反應...
十幾個蠱甕全部開啟,女孩全部伸手試了一遍,什麼都沒發生。
蠱蟲不喜歡她。
與上次相同,與之前每次開甕祭典的結局相同,沒有蠱蟲願意認主。
女孩表情默然,不失望也不開心。
轉身看向跟在後麵的族長,壓低聲音。
“還是不行。”
“蠱巫一族聖女的位子本來就不適合我,我都不知道你在堅持什麼?”
“老媽,你身為族長,當真就不怕族人說你徇私?”
“當真就不怕被人搞死!”
族長摘下白骨麵具,露出一張驚豔的臉,二十歲的相貌,三十歲的氣質。
成熟溫婉,笑容好看。
“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先祖定下規矩,自然有先祖的道理,你行不行關我何事!”
說完,族長轉身抬高聲音。
“大祭司,占卜的事你來,我們母女照例回避。”
族長說完,拉著女兒退到祭壇之外,隨意找了個石頭坐下。
伸手摘下小丫頭發絲間的枯草,拍乾淨身上沾染的塵土。
母女倆有說有笑,無視族人目光,更懶得向祭台多看一眼。
反正結果每次都一樣。
大祭司揮著法杖,上麵掛著的骨骸飾品‘叮當’作響,能量纏繞如絲。
金蠶蠱蘇醒,繞著她的身體飛舞,在空中劃過一道道美麗弧線。
陽光下,那抹金色格外刺眼。
問禱先祖的祭禮完成,蠱蟲定格在空中,停頓片刻後組成兩幅圖畫。
同樣的象形文字,彩雲滇氏用了幾千數萬年的符號。
來處無從考證,遠古先民洞窟中已經有了痕跡,比甲骨文還要古老。
一個是水流的‘流’,一個是螢火蟲的‘螢’。
流螢,聖女的名字,也就是族長女兒的名字,答案清楚明了。
占卜用的金蠶蠱傳承萬年,沒人會質疑,也沒人敢質疑。
蠱巫傳承,本來就是母係繼承製,傳女不傳男,傳內不傳外,靠著血脈延續。
他們在意的不是這些,不是規矩,是流螢本身。
身為滇氏一族聖女,沒有降臨傳承,沒有覺醒本命蠱。
廢人一個,什麼都沒有。
怎麼服眾?
怎麼庇護族人?
靠美貌,靠身材,還是靠床上功夫?
占卜結束,有幾個年輕族人不服氣,正要準備上前質疑。
流螢有很多種解釋,未必就是人的名字。
比如說,可以拯救滇氏的天命人本命蠱蟲是某種螢火蟲,合情合理。
下一刻,金色甲蟲打破了他們的臆想,環繞流螢身邊起舞。
遠遠圍著,不敢靠太近,又不舍得飛走,仿佛在嗬護易碎的珍寶。
金蠶蠱性格殘暴,對靠近的活物無差彆攻擊。
主人除外。
問題是金蠶蠱從未有過主人,大祭司對它們來說也不過隻是侍者。
可以靠近,可以交流,卻無法收服或驅使。
準確說,金蠶蠱才是傳承萬年的本體,彩雲滇氏隻是守護它們的工具。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