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太陽。
真正的太陽。
不是堡壘裡那個散發著呆板光線的人造大燈,死白死白顏色的讓人惡心。
太陽的光芒有些刺眼,卻帶著生命的氣息。
湛藍的天空像一塊未經染指的純淨畫布,幾縷白雲軟軟地綴在上麵。
好美啊.....
她看到的,隻是一道縫隙。
遠處的廝殺聲不知何時已經停止,整個堡壘陷入一片詭異的寂靜。
無論是剛剛還在搏命的自由軍、異人,還是殘存的執法隊員,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僵立在原地。
仰著頭,凝望著那道越來越寬的天光。
穹頂正在緩緩地開啟,如同一個塵封萬年的棺材被人緩緩掀開蓋子。
設計者顯然考慮到了上方的沙漠重壓,整個穹頂結構先是緩緩向上整體抬升。
突破沙層之後,才如同兩片巨大的貝殼,向著兩側緩緩滑開。
它的動作客觀上堪稱極速,但因為實在太長太寬,在仰望者眼中,慢得如同永恒的剪影。
好在,人們對於自由,有的是耐心。
天性使然。
唐果站在那裡,心情複雜得像打翻的顏料盒子,亂七八糟。
喜悅、解脫、憤怒、向往,還有,一種被彆人當傻子愚弄的屈辱......
所有情緒攪成一團。
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江茉給她的竟然是一把真正的鑰匙。
嗬嗬,他們那位統帥的心思還真是深不見底,自己這種小卡拉米連窺探的資格都沒有。
草!
這個賤人!
還有那個王姝雅,裝的和哥哥情深似海,一樣是個賤人!
此時此刻,時間失去了意義。
沒有人動彈,沒有人說話,每一張仰起的臉上都映著天光。
大家的眼神中,混雜著對未知的恐懼,對自由的渴望,以及更深的迷茫與不安。
所有人心裡浮起同一個問題,外麵究竟是不是末世?
終於,伴隨著最後一陣低沉的機械轟鳴歸於沉寂,穹頂徹底洞開。
羅布泊地下堡壘,這個為人類延續火種而建造的地下孤島。
將它所有的秘密、傷痕、希望與絕望,徹底暴露在了真實的陽光之下。
當然,也徹底暴露在月殞輻射之下。
.......
齊省,琴島庇護所。
太平日子像溫吞的水,又黏又膩,泡得江某人骨頭酥麻,雙腿發軟。
玉魁坐鎮渝州城,主持重建事宜。
琥珀換上了新身體,協助玉魁工作,雖然是個鐵疙瘩,總比死了好。
墨家傀儡術需要時間研習,江宇現在還不足以製造一具完美的傀儡。
好在琴島有成熟的科研團隊,隻要有圖紙,他們就能做到。
時間問題。
少黧帶著南粵的藍圖和商家擬定的貸款協議回去了,大江以南的重建需要她坐鎮。
恒我待了半個多月,玩膩了,也離開了琴島,跟少黧前後腳。
她說被困昆侖太久,想看看新紀元的九州究竟變成了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