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兩小時,頭頂的人造太陽逐一亮起,取代了應急燈的慘白。
溫控係統開始工作,空氣漸漸變暖,穩定在舒適的範圍。
江宇站在恢複正常的街頭,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
看著堡壘內明亮乾淨的環境,再想想外麵的肮臟和腐爛,心裡的刺又深了一分。
真該死啊!
嗚哇——嗚哇——
遠處傳來警報聲,幾輛塗著醒目顏色的救護車閃著頂燈穿過街道。
同時,更多穿著便服的年輕人跑出來,自發地幫助倒地或受傷的人。
抬上擔架,做簡單的包紮,指揮交通。
動作不算專業,卻透著一股熟練和默契。
沒有推諉,也沒有嗬斥,隻有共患難後的互助。
江宇靜靜看著,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些。
他注意到這些年輕人的眼神乾淨,動作利落,雖然帶著疲憊和驚懼,卻沒有少爺小姐們常有的驕矜或冷漠。
心裡的戾氣,在溫馨的集體行動前,又少了些。
這些年輕人什麼身份,從哪裡來?
他們的長輩在哪?
這座堡壘現在處於什麼狀態,過去又發生了什麼?
以及那個用“演習”掩蓋真相的廣播背後藏著什麼……
某人的好奇心被徹底勾了起來,堡壘裡的水,恐怕比外麵還深。
街道秩序恢複很快。
江宇帶著希琳,拐進一家招牌陳舊,店麵窄小的麵館。
店裡隻有兩張小桌,灶台後的老板和打雜的女孩都年輕得過分。
不止年輕,臉上甚至還帶著孩子氣的稚嫩。
“兩碗招牌寬麵,中辣。”
江宇自然地坐下,從口袋裡摸出幾張剛順來的堡壘紙幣。
看了眼牆上手寫的價目表,抽出相應麵額放在油膩的桌角。
希琳挨著他坐下,背挺得筆直。
眼神警惕地掃過店內每個角落,手指在桌下悄悄按著刀柄。
不是,主人怎麼能這樣……
他們明明是闖進來的入侵者,是外人,該藏起來才對吧。
江宇看她那副緊繃的樣子,嘴角彎了彎,故意湊近些,閒聊般的語氣。
“工資還沒發,約會隻能先吃碗麵,委屈你了。”
希琳一愣,臉上迅速紅了,笨拙地拿起筷子戳了戳桌麵。
“沒事,我喜歡吃麵。”
說完趕緊低下頭,演戲太難了,她選擇儘量不搶戲。
麵很快端上來,湯色清亮,麵條勁道,就是味道有些怪。
說不上來,總之不是自然的味道,香精味明顯。
江宇吃了一口,點點頭,衝灶台後的少年老板揚了揚下巴。
“手藝不錯啊老板,看來以後我要常來了。”
老板有點不好意思,擦了擦手,憨實地笑了笑。
“嗯,我家裡以前就是做這個的。”
“從太爺爺那輩就挑擔子走街串巷,傳到我爸,再到我,也就學了個皮毛。”
“這還叫皮毛?”江宇又吸溜一大口,豎起拇指,“這味道,開連鎖店都夠格了。”
少年臉更紅了,擺擺手。
“沒有沒有,就這一家小店。”
“以前在老家縣城,刨去房租水電,也就剛夠一家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