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漾抿了抿唇,喉嚨有些哽,但又不知道該怎麼回。
她沒辦法違心說她會回去。
回去不過是當初相敬如賓的延續,或是最近的劍拔弩張的反複。他們可以為對方的身體沉淪,但沉淪過後,還是永遠靠近不了的彼此。
她看不到第三種可能。
但凡她能看到一點和以前生活不一樣的地方,她都可以為了瞳瞳回去,可是沒有。
即便是現在的希望她回家,也是請求、告知的。
他對她可以客氣,也可以強硬,可以通知,他對她也會給予足夠的尊重,卻唯獨沒有夫妻或者情侶之間該有的溫情和親昵。他不會哄她,不會對她說“我愛你”,和她之間也沒有普通人三餐四季裡的溫暖笑鬨,可偏偏她想要的隻有這些。
她從小就在沒有愛的環境中長大,渴望愛成了她這輩子繞不過去的執念,就像小時候想要卻得不到的那條公主裙,即便已經長大成人,缺憾過的童年,還是會遺憾小時候的求而不得,並去彌補這份求而不得。
她知道傅景川很好,他的好可以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可是他所有的好裡卻獨獨少了和她的三餐四季。
她的生活不是非要男人不可,她可以接受一輩子不結婚,也可以接受和傅景川一輩子不再見,卻獨獨沒辦法再像以前婚姻裡那樣,相敬如賓地搭夥過日子,因為她是對傅景川是有所求的人。
有所求的人終會因生活的種種而產生落差和失望,並催生出不甘來。
所以一段一個渴望愛、一個給不了愛的關係,注定沒辦法長久走下去。
現在的情況於她,不過是重走一次離婚那段歲月而已。
傅景川等了許久沒能等到時漾的答案。
他背對著所有人,沒有人知道他在想什麼。
透過門口透進來的光影,林珊珊隻看到了傅景川喉結的上下劇烈起落。
她擔心朝柯辰使了個眼色,讓他去看一眼傅景川。
柯辰就站在她對麵,同樣隻看到傅景川的背影。
眼下的情況也不適合他上前查看。
好在瞳瞳在傅景川說出那句話時就被高姐誘哄著帶去了後院玩沙子。
最終,是傅景川在這種僵持中先開了口。
“我知道了。”
沉啞的嗓音落進空氣時,傅景川沒再逗留,大跨步走了出去。
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門口。
時漾動也不動地看著門口慢慢消失的身影,喉嚨依然滾著哽咽,眼淚也漫入了眼眶,稍早前在酒店房間裡沒來得及排解的委屈和難過也跟著洶湧而來,負麵情緒下湧起的“他為什麼就不能愛她”和“她為什麼就這麼不值得被愛的”的現實反複磋磨著她。
自從當初和傅景川徹底分開後,她就沒再糾結過這些問題,隻是悶頭努力向前看而已。
她甚至覺得現在的她還談愛不愛的問題矯情而羞恥,但這些天的反複糾纏裡,這些早被埋在塵埃裡的在意又被重新提及,在她這裡,她有經濟基礎,婚姻的先決條件隻有愛情,沒有之一。
看著這樣的時漾,林珊珊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上前伸臂攬了攬她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