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沈家人便將時漾和瞳瞳團團圍住。
“怎麼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好讓你哥去接你們。”
沈林海率先開口道，語氣溫和。
沈正陽也跟著拘謹開口：“是啊，或者我過去接你們也行，我反正也是閒著。”
“是啊，我可以和你爸過去接你們。”藍葉茹同樣拘謹著道，眼眶濕潤。
沈清遙相對平靜一些，溫聲問時漾道：“什麼時候回的西城？”
人也全沒了時漾記憶中尖銳傲慢的樣子。
可能是經曆過之前的不愉快，時漾一下子有點難適應這樣客氣又小心翼翼的噓寒問暖。
“今天回來的。”
她也儘力態度自然地回道，視線穿過圍攏的眾人，朝他們身後房子看了眼，轉開了話題，“黃奶奶呢？我想來看看她。”
“她在房間裡，我帶你過去。”藍葉茹趕緊接口道。
其他人也趕緊招呼著往屋裡帶。
時漾點頭道謝：“謝謝，麻煩了。”
一家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的客氣。
相互之間都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相處。
黃榕貞在房間裡休息，一個人躺在搖椅上，半垂著眼，麵容枯槁，神色憔悴，毫無生氣，和以前比，衰老了許多。
時漾看到這樣的奶奶，不知怎麼的，眼眶一下就濕了。
“奶奶。”時漾忍不住哽咽叫了她一聲。
沈林海和沈正陽、藍葉茹、沈清遙都不約而同看向時漾，麵色複雜，又隱隱眼眶帶淚。
黃榕貞也一下睜開了眼，手顫顫巍巍地扶著眼鏡看向時漾。
“小妤兒？”她不確定地叫了時漾一聲。
時漾輕輕點頭：“嗯，奶奶，是我。”
不隻是沈家人神色複雜看向時漾，連傅景川也忍不住看向了時漾。
這還是時漾第一次這樣清晰認真地承認她是沈妤。
儘管傅景川知道她是因為黃奶奶才做這樣的承認，但喉頭還是忍不住梗了一下。
黃榕貞眼睛也因為時漾的回應而一下濕了眼眶，手扶著躺椅掙紮著要站起身，時漾上前扶住了她。
她枯槁的手掌緊緊抓著時漾的手腕，一隻手摸著時漾的臉，哽咽著確認：“我的小妤兒回來了是嗎？”
“嗯，奶奶，我回來了。”
時漾聲音也有些哽，摸在臉頰上的手很顫，卻勾得她心裡一陣陣發酸。
沈林海和藍葉茹沈正陽也淚眼婆娑地看著祖孫兩人，想上前，又不敢上前。
沈清遙也怔怔看著奶奶。
自從時漾在工地出事後，奶奶就急速衰老了下去，老年癡呆也愈發地嚴重。
哪怕沒人敢告訴過她時漾的事，但時漾長期不回她信息，也不來看她，她還是有察覺到什麼的。
後來時漾回來，但那時她還在失憶期間，不記得她和奶奶的過往，她來看過奶奶幾次，奶奶高興歸高興，但從沒有像現在這樣激動和反複確認。
沈清遙甚至在奶奶枯槁的麵容上看到了一絲生氣。
她的手反複摩挲著時漾的臉頰，反複呢喃著：“我的小妤兒受苦了。”
也不知道人是清醒著，還是混沌著。
“小妤兒沒事，奶奶不用擔心。”時漾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她。
“真好。”黃榕貞感慨，反複呢喃著道，“我的小妤兒沒事了，真好。來，奶奶抱抱。”
而後張開手臂，把時漾輕輕抱在了懷中。
時漾眼淚“嘩啦”一下就流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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