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哥哥果然見多識廣,沅兒剛才是刻意在逗您,為博得哥哥一笑。”
冀漾瞅了一眼“金黃的雞蛋”,不禁暗自思量,問道“這蛋哪來的?”
雞蛋被稱為雞子,佛門淨地是不準吃蛋的,食蛋等同於犯戒,所以竹樓的廚房裡沒有蛋類。
花沅並不知這一條規矩。
她諂媚笑道“這是摸來的,就在菜地旁邊的高樹上,爬得可費勁了,沅兒就是希望哥哥吃的好一點。”
為了他吃個蛋,她就不畏艱險地去爬丈餘高的大樹,感動不?
“可是那棵最高的梧桐樹?”屠維心裡拔涼拔涼的。
他拿著筷子的手一抽,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見屠維神色不對,花沅秀眉微蹙,蹲下小身子把筷子撿了起來。
她敏銳的發現,自己好似做錯了事情。
這韭菜不是韭菜,也許那蛋蛋也並非雞蛋?
冀漾看出她的忐忑,道“雞飛不到丈餘高。”
“嗷嗷!”屠維簡直都快急瘋了。
那是海東青啊!
海東青的蛋,十分珍貴。
是十天乾中的武將,著雍與女真部鬥智鬥勇,好不容易才騙來了鷹蛋!
同屠維的難過不同,冀漾想明白花沅為何能拿到墨玉靈芝了。
丈高的樹,說爬就爬,除了手,也不見傷到哪裡,這絕對算得上是天賦了。
那墨玉靈芝長的地點雖隱蔽,但周圍峭壁上卻生著樹。
他本還疑惑,一個不通武藝,且單薄瘦弱的小丫頭,是如何從懸崖邊爬上來的?
是以,之前除了邊府,他從未懷疑過是花沅刨了自己的墨玉靈芝。
且是連根拔起,還給將坑給填上,又鋪了枯葉,弄的不露痕跡。
但此時想想,這一切發生在這丫頭身上,卻並不突兀,反而與花沅古靈精怪的性子極為匹配。
花沅不安地絞著雙手,咬著唇瓣,半晌說不出話。
她惹麻煩了!
看她想了想,還是先表個認錯的態度吧!
花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鼓足了勇氣。
她抬眸,杏眸含露,嬌軟軟,又十分真誠地望著他,道“哥哥,沅兒錯了,你罵我吧,實在氣就打我吧!
隻要哥哥能出了氣就好,可萬萬不要氣壞了身子,沅兒會心疼的!”
冀漾見小丫頭嚇得越來越慌。
突則勾起了唇角,一抹淡冷的笑,盈於臉上,似笑而帶著冷意的眸色,有一種冷絕的氣勢。
他將茶盞輕輕地放在了木案上,靜靜地看著她那張嚇得煞白的小臉,眼尾挑起,透出幾分涼薄矜貴。
小丫頭能言善辯,認錯態度倒是也良好,但有幾分真心卻不得而知。
他薄唇輕啟,道“《大藏經》中有雲一切出卵不可食,皆有子也。可懂何意?”
“一切精卵都有機會成長成生命,是以屬於是腥,不可食用,雞蛋,魚籽之類都是如此……”
花沅聲如蚊蚋,心頭懊惱得厲害,簡直不安到了極點。
完了,完了,金大腿沒抱上,還被她給得罪了。
“咕咕!咕咕!”竹樓外傳來信鴿的聲音。
“去歇著吧!”冀漾很是豁達。
反正都炒熟了,多說無益。
屠維還想再絮叨絮叨時,就被冀漾使喚去取信了。
花沅心中十分自責,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卻弄巧成拙,她垂頭喪氣的去了廚房。
忽然想起她掏鳥窩時一共有五枚蛋蛋,炒了兩個,還有三顆蛋蛋……
也許她能將功補過!
她若是將蛋放回鳥窩去,那鳥娘還會孵蛋嘛?
聽說鳥兒會數數的,不好糊弄啊!
難道要她親自出馬孵蛋?
她要是坐在蛋上就能孵化出小鳥,她會毫不猶豫的坐上去。
問題是她坐上不僅孵不出蛋,還會壓碎了的。
對了,鳥娘孵蛋不一定是為了給蛋蛋壓力,將蛋殼裡的小雛鳥擠出去,而是給它們所需要的溫度。
溫度也不能太熱,不然就是蒸蛋了。
首先要偽造出鳥窩的溫度,騙騙未出世的小幼鳥兒。
她真是太聰明了,這都能想的出來,看來讓閣臣大人對自己改觀,也不難哈!
花沅翻出一個酒葫蘆,想了想,小心翼翼地將裡麵剩下的半壺酒,倒在大碗裡,騰空的葫蘆灌上溫泉水。
閣臣大人的東西說不定又是什麼珍品,她不敢隨意丟棄,倒在大碗裡後,還用碟子仔細蓋住,遮住溢出的酒香。
溫泉水不冷不熱,用手試了一下,摸起來很舒服,相信蛋蛋們也會很喜歡這個溫度的。
隨即,花沅將這些東西都放在小籃子裡麵。
她咚咚咚的跑上樓,放到了冀漾的被窩裡溫著。
其實,她也想放在自己被窩裡的,但她還沒有棉被,又哪裡來得被窩呢?
整個竹樓就隻有冀漾的一套被褥。
花沅擔心冷著蛋蛋們,讓它們受了風寒,以至於無力出殼。
她幾乎半個時辰就要換一次溫葫蘆,還時不時的翻蛋蛋。
可謂是精心周到,比鳥娘還要溫柔細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