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遺珠月下歸!
冀漾被庚隊的王德輝,送到山腳下,強撐著回到竹樓後,就病了。
因為受了寒氣,他一直昏昏噩噩的躺在床上。
睡得很不踏實,噩夢不斷。
夢裡自己回到了十五年前的端午節那日。
他的父親冀公覲帶著他去看賽龍舟。
五月是毒月,五日是毒日,五日的中午又是毒時,居三毒之端。
而他的母親就是在五月初五午時難產,一屍兩命。
夜裡他在母親收斂的棺材中出生,成為清源伯的嫡長孫。
也許因為上天奪走了一樣,就會用另一樣來填補,他自幼樣貌就極為出色,比女子還要精致。
祖父長年領兵在外,他自幼養在祖母的身邊,在府裡與祖母最親。
府裡還有庶弟,庶妹,但他們見了自己就跟瘟神一般,不說親近,見了他就撿路邊的石頭砸自己。
他滿身是傷,可冀公覲沒有一次為他主持公道,還嫌棄他五月端的八字,說他是魑魅魍魎轉世,會給清遠伯府帶來災難,對他百般嫌惡。
無論他日後如何努力,冀公覲都從未同他和顏悅色的說上過一句話。
可他依舊是期待父愛的,總是期許的偷看父親帶著弟妹們玩耍。
端午節那日冀公覲居然破天荒的帶著他出府玩耍。
他高興壞了,仿佛連路邊的雜草,都更綠了。
冀漾暗暗告訴自己,長大後要好好的孝敬父親。
冀公覲緊緊地抓著自己的小手,他很疼卻一聲不吭,因為這是父親在他記憶以來首次與自己親近。
他開心極了,稚嫩的小臉滿是笑容,心中很是期待。
他們進了一艘高大的龍船裡麵,四周的雕花窗子緊閉。
眾人看他的眼神裡,都帶著詭異的笑容。
他心中莫名,蹙著眉繼續隨父親往前走。
眼之所見依舊不是賽龍舟,而是一個長得肥頭大耳,很是油膩的男子,渾身金燦燦的,滿身的珠光寶氣。
冀漾不明所以,眨著清澈的眸子,回頭瞧父親。
可他卻看到冀公覲對自己投來厭惡的眼神。
接著父親又諂媚的對著那貴人說了些什麼。
“放心,公覲之禮很得本官心意,你的事成了!”
他見父親聽到這句話,轉身就離開,把他獨自留在了那裡。
“父親,漾兒不看賽龍舟了,帶我一起回府,好不好?”
冀漾預感不妙,心中惶恐,卻掛著孺慕的神色,懇切的喚著父親。
冀公覲沒有看他一眼,臉上儘是笑意,眸裡滿是欣喜,寫滿了對升官發財的喜色。
不顧冀漾的呼喚,硬生生地甩開他的手,大步離開。
緊接著那貴人又讓陪侍的下人都出去,還吩咐眾人無論聽到什麼都不要進來。
“嘎吱!”艙門落栓反鎖。
“噠……噠……”貴人眯著滿是欲念的長眸,一步一步朝著冀漾走來,步伐發出的聲響,好似砍在人心的催命斧。
冀漾睫毛微顫,本能的害怕。
步步後退。
他甩開那人抓來的手,抬腳踹在對方膝蓋。
貴人磨牙,揉了揉腿,眼底滿是占有欲,狠狠給了冀漾一巴掌。
“劈哩啪啦!“混亂中,茶盞碎了一地。
僅僅五歲的冀漾,就算再強健,也掙脫不過一位壯年男子。
對方不顧冀漾的掙紮,將他抗起來,重重地摔到了床榻上。
猛烈的撞擊下,冀漾腦子一陣陣發黑。
雖不知那人具體要做什麼,但冀漾卻有極為不好的預感。
貴人先是解開自己那金燦燦的錦裳,露出肥碩如豬般的身材。
又開始一件件地扒他的小衣
“不要,父親!父親!”
“父親救救我!”
“父親……”
冀漾喊得嗓音幾近沙啞,目光死死地盯住艙門。
他希望父親能幡然悔悟,顧念著一點微末的血脈親情,對自己有一絲絲的心疼。
可是沒有任何人來救自己。
他閉了閉滿是淚痕的眸子,心中了然。
在貴人正忘乎所以之時,他摸到對方落在枕頭邊上的金簪。
握簪的那片刻,他想都沒想,就狠狠地插進對方的脖子。
身為勳貴子孫,冀漾自然知曉頸部是人致命的要害,皮膚又薄又軟,而且恨意,讓他用儘了所有的力氣。
“噗呲!”熱血四濺。
“救命……”貴人因為傷了頸部,聲音破碎不堪,又加上提前囑咐過眾人不準進船艙,是以無一人過來。
貴人撲騰著下了床,踉蹌的往外跑。
冀漾睫毛微顫,整個人微微顫抖。
那時他的心中沒有恐懼,有的隻是痛快。
他慢慢地從踏上爬起來,一件件穿好衣衫。
他踩著赤紅的鮮血,一路走下去。
待到了那人身後,驟然躍起,狠絕的抽出金簪。
一切猝不及防。
鮮血因為沒有阻礙,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