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為了給小丫頭出氣,他才不會去弄些女人間的雞毛蒜皮。
他出手,是要見血的。
“我對後宅之事,不感興趣,就算後宅的女子再長袖善舞,當前院男人不得力,日子也不好過,沒必要費心。”
“哥哥可不能小看後宅女人,有些手段足夠影響朝堂。”
花沅剛想舉榮貴妃的例子,但想著前世連聖人都被他給架空了,便也沒有再多說什麼。
似乎,她心情也不是那麼明媚了。
冀漾看她氣鼓鼓的,隻覺得好笑,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兒,道“我不了解後宅女子,但是了解人心逐利。
我背後不過是個落魄的伯府,還是個母亡父厭的棺材子,無論是李瑩,亦或是花克勤都不會讚同花佳嫁予我。
是以,今日林淑清借著我的由頭拒婚,也不是因為什麼先前的婚約,再說那婚約怎麼來的,你我也都知曉。
而花佳雖然失貞,但隻要遮掩得好,還能賣更高的價位。
花府同樣也會想儘辦法,給花佳找個好買家。”
冀漾沒說的是,花克勤的野心極大,所謀不小,不然也不會費心讓小丫頭學習榮貴妃的才藝。
“也就是說,後麵花佳與哥哥的婚事,還有折騰的日子,不然花佳也不會十七歲,還雲英未嫁?”
這話冀漾不愛聽,睨了她一眼,沒有半點遮掩對花府的厭惡,道“說事就說事,彆拿花佳去牽扯我,我這輩子也不會娶妻生子。”
“咳咳,知道了,哥哥!”花沅輕咳了一聲,錯過眼神,悄悄地撇撇嘴。
麵上乖巧,心中卻腹誹不已。
在人家眼裡,後院可不就是麻煩,想來他前世一生未娶,也是因為這樣吧!
看來她這個女心腹之路,還很長啊!
冀漾見她乖巧的模樣,有些擔心自己方才語氣重了,傷了小丫頭嬌嫩的心靈。
他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無礙,便招了招手,讓屠維自己去玩,帶著花沅繼續寫名字。
其實他是想出些算數題目給小丫頭的,但是每次她一做算數題,就脫鞋,
盤膝坐在他的對麵,白嫩的腳趾頭,還動啊動的。
雖然小腳丫也不臭吧,但畫風很奇怪。
他也說不出哪裡怪。
每每到了夏日,屠維他們也是不愛穿鞋趿履,那時他隻有嫌棄,可現在吧,心裡卻有種癢癢的感覺。
所以,從冀漾發現自己的異常後,就放棄了對她算數的教習,打算從書法這些找補過來。
他將窗欞半掩,調整好適合讀書習字的光線。
這才翻開了書,找出館閣體字帖,這是他親手為她寫的。
他突然覺得自己挺適合當夫子的,也會因材施教。
不過隨著接觸,他是越發真心的想要教習花沅,而不是一開始帶有補償性的。
她是個好姑娘。
他想,就算她不再是尊貴的公主,他也總該讓她過得好一些。
窗欞微動,沾染了梨花香氣的薰風吹拂過來。
他用餘光,悄悄地瞄了小丫頭一眼。
花沅跪坐在席子上,也不怕吃苦,一跪坐就是大半日,就算雙腿麻了都不帶動一下的,腰板挺直,動作很是標準。
除了吃以外,他讓她乾什麼,小丫頭就乾什麼,每日一百張大字寫得手抽筋,稍微的揉一揉,就又開始寫。
不該關心的事,也從不多問。
他還發現,她隨身攜帶絲帕,不是為了擦汗,而是為了在遇上陌生人的時候,扮做盲女用的。
有時她不適應,還會摔跤。
可她會自顧自的爬起來,笑容依舊恬淡柔和,好似是冬日裡的暖陽。
輕輕拂過他的麵頰,停在他的雙眼。
小姑娘的發絲,輕輕落在她白嫩的臉頰上。
“哥哥,聽說你們這幾日,就要出發去紹興府府試了?”
“嗯。”
“哥哥,沅兒也想去。”
“不行。”
冀漾的拒絕,在她的意料之內,是以,花沅並不意外。
她耷拉著小腦袋,捏著小手帕戚戚艾艾的往臉上抹。
神色悲悲切切,我自憂憐。
幾乎明晃晃的在臉上寫著,麵容悲苦,她很可憐。
“沅兒這輩子同大房的子女不同,在花府裡各種的宴席,都未曾參加過一次,九年的記憶中幾乎都不出小院子,可就算這樣還是被人算計。
賣身為婢後,更是沒出過邊府的內宅,唯一出去的機會就是藏著糞車下,逃出城。”
她把情緒,醞釀得更加悲切,悠悠地再次開口,道“哥哥,就帶著沅兒去見見世麵吧!
沅兒想陪在哥哥的身邊,看不到哥哥,我心裡空空的……”
冀漾靜靜的看著她,小丫頭的話似真似假,他已經分不清了,但據他經驗,若是自己應下後,她立刻就會歡呼雀躍。
可是他不習慣身邊有女子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