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得遺珠月下歸!
不過片刻的功夫,第九重樓的周圍木牆,便儘數卸去,獨留下紅木框架。
大堂中央也搭好高台,將整個舞台高高地架起,暴露在街頭巷尾眾人的視線中。
淩嫿蝶擔心花沅輸了不認賬,還讓小廝端著一份寫好的契約上來。
冀漾先審過,才交給花沅。
花沅對他很是信任。
閣臣大人看過,她就是再仔細看,小心翼翼的斟酌,也琢磨不出什麼。
於是,她看也不看,直接提筆濡墨,龍飛鳳舞落了自己的藝名“蔠梨”。
冀漾心中生出隱秘的情緒。
他被小丫頭這樣無條件的信賴,莫名歡喜,可又有些心虛。
那契約上寫著,鬥藝輸者,要賣身為奴給勝者,做洗腳婢,日後還要任其處置、責罵……
他儘量忽視心中的詭異之感。
小丫頭鬼主意一向多,定不會寫她的真名,就算萬一真是輸了,他幫她善後便好。
隻是她那字兒醜得紮眼。
他忍不住眼皮一跳,腦子裡冒出要讓她回去暫時且不寫大字了,先把這林林總總的名字,練出來再說。
閨秀們鬥藝之事兒不常見,聽到這個消息,下麵的人都興奮極了。
端午節本就熱鬨,在聽下麵敲鑼打鼓的報,是寒門之女同高門貴女要比試才藝。
一時間,連泛舟江上的勳貴們,也跟著劃船聚攏過來。
眼之所見,幾乎所有人都圍了過去,紹興府萬人空巷。
在外麵玩耍的屠維也聽到消息,立刻招呼傅潮手下的賭場,來開設賭局。
沅妹子的才藝,他可是見識過的。
若是不趁機整些酒錢,都對不起他們的交情不是?
花沅從九重樓,遙望下去,瞧見底下開了大賭局。
她心思一動,連忙翻出小荷包裡的五兩碎銀渣,這是她全部的家當了,多一厘都沒了。
想了想,又將發髻上的小銀簪加上,一起湊了六兩。
她鄭重的交給小廝,買自己贏。
她的賠率越大,待時自己掙得越多。
小廝想勸,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
這時,淩嫿蝶也讓花克慧,拿出一萬兩押在她的身上。
花克慧身上哪有這麼多錢?
為了麵子,心裡又覺得穩贏的,於是寫了個欠條,金額五萬兩白銀。
登時,底下就轟動起來,還在觀望的眾人,也紛紛地押給了淩嫿蝶。
小廝將賭場的收據,分彆給了眾人。
花沅小心翼翼的收起,她那六兩的紙條子,仔細的放在荷包裡。
這不是六兩銀,也許一會兒是六十兩,或者六百兩,亦或者更多……
見此,淩嫿蝶輕言慢語,儘是奚落。
旁側的榮弘璧,臉色越發難看。
世風日下,如今貴女不如寒門女懂規矩。
他押了一千兩給花沅,算是友情讚助。
殷霱知道這位摯友性子耿直,卻未想到榮弘璧會為了個僅有一麵之緣的人出頭。
於是,也湊個熱鬨,押了淩嫿蝶五千兩白銀。
眾人儘是下注押將軍府的淩嫿蝶,勝出。
就在這時,冀漾緩緩地從衣袖裡拿出一遝銀票,押給了小丫頭。
有時候取勝並非源於自身的實力,還要看裁決者,利益會趨勢人忘了本性。
小廝一點竟是十萬兩銀票。
陡然間,樓下的眾人就再次沸騰了起來。
紛紛猜測冀漾一行人的身份。
是以,後麵的人也不再千篇一律的押給淩嫿蝶了。
屠維經過統計,除了一窩窩劃船過來的勳貴,百姓們大多押花沅勝出。
也許在眾人心裡對同屬於一個層麵的人,更親近些。
但財富大多掌握在這些勳貴手上。
眾多勳貴與富商一共約是八千萬兩白銀的賭資。
冀漾的十萬兩,加上無數百姓押的,總共才二十萬兩白銀。
一比四百的賠律,可謂是空前絕後的賭局。
眾人翹首企盼……
第一場為舞。
由淩嫿蝶先登場。
伴隨著幽幽的琴聲,她一身柳綠色的身影如同雛燕般的輕盈,由慢轉快的旋轉而至。
淩嫿蝶纖纖玉手抻出劍鞘裡的青劍,手腕輕輕旋轉,青劍也如同閃電般快速閃動,劍光閃閃,晃得人睜不開眼。
青色的劍光在空中畫成一弧,淩嫿蝶的腰肢順著劍光倒去。
卻又在著地的那一刻扯出水袖,繞袖纏著劍柄,舞動起來,上下翻飛。
遠遠望去好似龍飛鳳舞。
淩嫿蝶軟腰倒立,舞優美婉柔,眼睛似睜未睜,神態撫媚。
節奏舒緩,猶如敦煌的壁畫般美好。
由慢轉快的幾次變化,按節奏載歌載舞。
速度從散板到慢板再逐漸加快到急拍,結束時轉慢,裙裾若綻開的花瓣。
手中的青劍甩出,正中劍鞘。
一曲終罷。
觀眾席上傳來喝彩。
掌聲四起,驚讚之聲不絕於耳。
就在淩嫿蝶忍不住向周圍的人炫耀,得意之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