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不是君弈心中的疑問讓這裡產生了變化,卻見君弈身周的霧氣驟然翻滾起來,向著四周溢散而去。
“這!!!”
君弈原本還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但隨著霧氣的退卻,周圍終於出現了讓他震撼的場景。
目之所及,天穹之上煙霧彌漫,雲霧繚繞,座座殿堂樓閣,畫棟飛甍隱於其中迷迷蒙蒙,簇簇綠色影影綽綽,深淺不一,點點空隙隱約可見道道走廊,雕欄玉砌。
那更遠處似乎勾勒著山巒疊嶂,連綿起伏,其上縱橫的瀑布飛躍而下,隻是看上一眼便感覺一股浩然寬廣之意油然而生。
一處處,一方方,無不在震撼著君弈,那眼目所見恍若仙境一般讓人不敢相信。
但君弈身下,目光所觸之下,卻是一片紫黑色的陰鷙,與天穹之上的雲霧不同,這裡仿佛鍍上了一層毒瘴,瘴氣之中,乾枯的樹木猶如鬼怪一般,張牙舞爪,枯萎陰森的大地沒有一絲生機。
滿地白骨堆積,道道鮮血河流,刺鼻的腥臭,懾人的景象宛如地獄的風景,讓人頭皮發麻。
而君弈,此時正虛坐於這詭異的兩者之間,眼前這景象更讓他有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
“這裡是”
兩邊截然不同的場景和氣息,無一不在刺激著君弈的神經,隻見其身軀猛然一顫,目光灼灼,凝神自語“天譴禁卷!!!”
眼前的景象正與那天譴禁卷四個大字之下巨門上麵的圖案如出一轍,與之前在識海之中觀看不同,此時君弈卻已經置於禁卷之中。
“轟!”
這時,憑空一道炸響。
君弈警惕,隻見眼前空間扭曲,一道七色光澤映射而出,一抹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君弈麵前。
“鸞靈螭鯉!”
君弈眼中光芒閃爍,根本掩飾不住其中的喜悅。
先前識海變故,天譴禁卷那巨門之內便為他傳出一道渴求,正如在那拍賣會上巨門有所反應一般,這次更是以君弈的身軀為載體,動用了天譴禁卷的力量,為的就是那兩道青鸞與螭吻的虛影,不然以君弈目前的情況哪裡會有如此實力?而作為交換,天譴禁卷也將鸞靈螭鯉交給君弈算是作為補償。
這等詭異讓君弈心中驚異,天譴禁卷何其神秘,竟用此等神物來換取兩道虛影,而且這虛影對鸞靈螭鯉來講根本可有可無。
不僅如此,禁卷之中的不過一縷氣息便可鎮壓鸞靈螭鯉,但其代價也是讓君弈原本便已經脆弱不堪的身軀更加羸弱,雖然他四肢儘廢,但這一世也經曆了九次天雷,這是遣罰,也是煉體,也是這一原因,君弈才會對自己身軀的變故有所感覺。
鸞靈螭鯉原本還處於突然變故的朦朧之中,在此時忽然看到君弈,如炸開了鍋一般,瘋狂掙紮起來,模樣慌亂四處衝撞,但奈何被天譴禁卷壓製,使不出一絲力氣,與一般鯉魚毫無區彆。
君弈見狀也不再猶豫,心下一狠,神念緩緩湧出,將鸞靈螭鯉包裹其中,他身上靈氣太弱,也隻有神念堪堪一用。
但就在這時,空中飄浮的鸞靈螭鯉忽然挺起身軀,不斷的衝著君弈彎下腰身,一雙大眼泫然欲泣,兩滴渾圓的淚珠也滾落而下。
如此情形,就是君弈,也不由得停滯下來,鸞靈螭鯉的通靈程度遠超過他的想象,尤其是那絕望,渴求一絲曙光的眼神讓他心中感觸異常,恍惚間,他似乎看到了數百年前那場熊熊烈焰之中無助的自己。
“唉,我也不想煉化你,但我卻不得不如此,若要修複自己的經脈必須要你身上天道所眷顧之物,所以抱歉了”
君弈深吸一口氣,忍不住微微輕歎,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條魚產生歉疚之心,但自己卻彆無選擇,若無法複原身軀,逆天之遣罰,自己的家族血仇,承諾之語也將消散於塵埃之中,這是第十世,這一世自開始便與之前不同,他無法去賭,也不敢去賭,自己會不會再有一世,九之極致玄奧無窮,所以,這所有的一切都將賭在這裡,賭在這最後的兩年之中。
君弈唏噓之時,他並沒有注意到鸞靈螭鯉竟目露猶豫之色,良久,卻是雙眼一亮,更是浮現出一抹喜色。
“噗嗤,噗嗤!”
一陣拍打聲傳來,正是鸞靈螭鯉擺動著身體,將君弈從回憶中吸引過來。
如此動作讓君弈有些不解,這時,隻見鸞靈螭鯉身軀一陣輕顫,一道金色的光芒伴隨著霧氣從其身上彌漫而出,讓原本雅致的鸞靈螭鯉被一股威嚴軒昂的氣質所代替。
同時,君弈清楚的看到,隨著鸞靈螭鯉身上的金芒霧氣浮現,其鱗片之上的色澤也黯淡了不少,眼中也多了些許疲勞和蒼白。
鸞靈螭鯉繼續著她的動作,君弈沒有擔憂,有天譴禁卷的壓製,他不相信鸞靈螭鯉能逃出生天,而他也沒有阻止,想看看鸞靈螭鯉耗費如此心神到底想做些什麼。
不多時,鸞靈螭鯉身上的金芒越來越濃,其神色也是越來越萎靡。
“砰”
忽然,一道清脆的剝離聲傳來,讓君弈神色驟凝。
隻見鸞靈螭鯉的身前,一抹金色的霧團緩緩漂浮,其中隱約可見一道不過手指長短的異獸在其中遊蕩,赫然是縮小版的螭吻,而鸞靈螭鯉則一臉疲憊的強顏歡笑,將這霧團推向君弈。
“螭吻血髓!!”
君弈在接觸到這螭吻異物的一瞬間臉色大變,口中更是一聲驚呼,他萬萬沒有想到,在鸞靈螭鯉體內的竟是螭吻血髓,而鸞靈螭鯉在此被逼無奈之下,竟將其強行剝離身體。
螭吻血髓,亦如人類武修的血髓,是其終身修煉所得的凝縮,蘊含著其最為得意,最為高深的一部武技神通或者功法,是無數武者渴求的東西,若是讓人知道鸞靈螭鯉體內竟是如此神物,恐怕整個北蒼大陸都要陷於戰火之中,甚至毀滅於天域強者的鐵蹄之下都不是虛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