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等,不到最後,誰知道會是什麼結果呢?”
君弈神情淡然,數次戰鬥不過是有些消耗而已,易辰海這等類型的武者還不足以讓自己認真對待,更彆說還有天罰鬼陵這一底牌存在。
須知,那天域,比起這北蒼大陸來殘酷多了。
良久,許淵與雲硯之間的氣息一泄,卻是許淵先動了,長久時間的壓抑,讓許淵心頭的怒氣壓製了下來,卻也壓到了一股爆發的臨界點。
隻見許淵將手中長劍緩緩橫與胸前,猶如幻影一般豎直而立,一點一點沒入許淵體內,消失不見。
在長劍入身的一刹那,許淵整個人氣質一變,不單單是一名武者,更像是一把劍,一把純粹的劍。
“哦?有意思,這許淵有些手段。”
君弈見此眼睛都不由微微眯起,以劍入身,這可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它對於武者和劍之間的契合度要求極高。
隻有懂劍,與自己的劍為友,劍有靈,或靈的靈識,才有可能以劍入身,這是讓自己的身軀為劍,類似於讓劍短暫的“奪舍”自己,讓劍的本能來戰鬥。
劍,天生便是為了戰鬥,不畏死,他們的存在便是為了斷裂,直至戰鬥到最後一刻。
“許淵,不可小覷。”
醉癲狂手捧著酒葫蘆,看了一眼又垂下眼皮,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評價。
許淵漠然的站著,眼中的情緒漸漸消失不見,似是收斂起來,過了好一會,卻見雙眼一轉,竟有一絲好奇,一絲靈動喜悅。
但那目光轉到雲硯身上時,所有的情緒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陣鋒銳淩厲的劍意,驀然衝天而起,似要將這片天都捅破。
許淵沒有任何動作的預兆,卻是突然疾馳而來,手至身前,一道淡淡白芒聚攏而起,砍向雲硯。
雲硯不是好惹之人,雖然先前為了對付許淵,體內靈力消耗巨大,但稍有恢複,還不至於無法招架。
見許淵殺來,身周雲卷而動,整個人身形飄逸滑動,似舞一般,姿態優美。
許淵衝殺與雲硯戰在一起,或劈,或刺,或砍,都是極其單純簡單的劍招,沒有任何華麗的動作,似乎沒有太大的威能。
但招招都逼得雲硯隻有招架之力,化繁為簡,將一切都回歸最自然的姿態,讓劍用他最原始的意誌去戰鬥,對劍來說,這才是戰鬥的真諦。
“這許長老怎麼有些奇怪?”
“你也發現了?我還以為是我自己的錯覺呢,你看他的眼睛空洞無神,當真恐怖。”
“這種情況應該是與進入他體內的那把劍有關,但是那劍也不過是下品靈器而已,真是奇怪。”
許淵的異常自然也引起了眾人的關注,畢竟對境界低微的武者來說,能看到高手之間的一場對決,若是能從中學到東西,或是突破自身桎梏,那可才是真正的價值。
“以劍入身雖然難得,可以大大增加自身的戰鬥力,但,它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點。”
醉癲狂看了看場中正酣戰的兩人,不由得開口,向君弈談起自己的見解,武道不同,但萬法同宗,說不定能從中悟出些什麼來。
“這缺點,便是劍的品質與靈。”
“劍的品質越高,所誕生的靈越強,或者說越具有智慧,它所理解的劍越深刻,對自身的認知也就越真,爆發出的戰力也就越強,越純粹。”
“因為他的意誌從一開始便是為了戰鬥,他們的存在隻有一個目的,便是死亡,淘汰,更是他們最終的歸宿。”
醉癲狂摩挲著手中的酒葫蘆,口中喃喃道“以劍入身對武者的危害便是虛弱,隻有契合的武者與劍才可如此,也就相對杜絕了劍奪舍人的情況。”
“但對劍…”
“可以說這是對他最後的價值體現了,因為此後,這劍便是完成了他的使命,世間再無此劍。”
君弈聞言一愣,沒有想到竟還有如此一說,以劍入身在天域也有人使用,但並不多,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醉癲狂口中的秘辛。
但隨機君弈也明白了,對用劍者來說,劍是自己的夥伴,在這殘酷的武者世界,沒有任何東西比自己的武器更值得信賴,以身入劍,除非逼不得已,想來也是沒人用,畢竟可以說是用自己夥伴的命來換取自身的存活,這種事情想來誰也不會大肆宣揚。
當然,君弈也明白了,為什麼許淵以劍入身之後,會有那麼單純的表情,那是劍,或者說是靈,借用許淵的眼睛看了看這世界,這或許是他最後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識這世界了,此番之後,世上再無此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