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十道身影落座其中,即便是如今君家君伏空也是落座下首,看著正位的君弈,神情溫潤的捧著茶,沒有絲毫不耐。
“百年約定,是何意?”
君弈沒有繞彎,開口便是直入正題,這一路走來,盤鎖城內武者說的最多的便是此,村落前,眾人凝重以待,顯然也是為此準備。
“不滿公子,百年約定隻是他們口中的華麗辭藻罷了。”
君伏空等人聞言微微一頓,互相對視一眼,臉色略有些難看,隨即看向君弈,這才輕聲解釋道“自千年前一戰,我族落敗,大多強者都在那一戰中戰死,隻有我們這幾個老家夥苟活了下來。”
眾人沉默不語,隻餘君伏空一人開口,聽著當初的事情,臉上神情都不由得湧出一抹悲戚和憤怒,千年已逝,再次聽聞,依舊恍若昨日,讓人難以釋懷。
君弈捧著茶,隨意的坐著,莫亦千與醉癲狂則是分立兩側,忠實的護佑著,千年時間,滄海桑田,足以讓很多事情改變,他們不得不小心。
“自九百年前盤鎖城建立,他們便將我們君家殘餘武者囚於其中,任由我們在長欽盧原自生自滅,每四個月便有勢力派遣年輕一輩入內曆練,以我們君家武者的血來練兵。”
君伏空聲音悲戚,眼中恨意湧動,咬牙切齒道“所謂百年之約,便是讓族中小輩與他們年輕一輩生死混戰。”
“我們贏了則能活下去,若是輸了,便取當時族長首級,隨即輪換。”
“盤鎖城內,都在長欽盧原中,外圍沒有防守,不能出去嗎?”
君弈開口,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柳旭之言畢竟太過片麵,區區一個奇木山莊應該不足以讓族人妥協。
“可以出去,盤鎖城也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君伏空口中輕歎,臉上湧出一抹不自然的灰潮“族人不出,隻因我們都中了毒,隻要出盤鎖城三天,便會毒發身亡,斷根滅族。”
“遏靈斷魂水?”
君弈目光微寒,開口便下意識的說出此名。
“不錯,正是此水。”
君伏空無奈,遏靈斷魂水乃天域毒水。
此禁用毒
物,隻在七絕樓後沼澤險地中有存,千年才餘一滴,但一滴足以讓人受儘折磨,全族儘滅,緩和的方法很簡單,隻需要繼續飲用滴入過此毒的水即可。
可如此一來,毒越來越重,武者對此也會更加依賴,交環往複下便是成了死結死境。
君弈聽著,手中捧茶的動作微微一頓,眼底寒芒一閃而過,隨即又遮掩了下來,微微深吸一口氣,輕聲開口轉移話題“百年約定,可有敗過?”
“哼!”
君伏空等人聞言頓時輕哼一聲,臉上湧出一抹自信和不屑“他們,還不是我君家的對手,千年來從無敗績。”
“不錯。”
君弈輕輕點頭,喝了一口茶水,臉上無悲無喜“往日戰果可有傷者?”
“以往,倒是沒有。”
眾人被君弈問的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認真的想了想“也就此次寒煙出手,略有些傷勢,隻是些小傷,不礙事。”
“不礙事?”
君弈輕笑一聲,將茶杯放在桌上,發出一道輕微的碰觸聲,竟是將眾人嚇了一跳,頓時有些莫名。
隻是當他們目光看去,卻見君弈臉上的溫潤笑意更加燦爛,單單平靜的坐在那裡,分明沒有嚴厲的聲音,卻是有著十足的上位者氣息,竟讓他們心頭壓抑,不自覺的心生敬畏。
“千年前,我族屹立天域時,以武而立,可曾有同階敗績?可曾負傷?”
君弈淡漠開口,言語間似有威壓擴散,其身周霸道威勢,斑斑金芒閃現蕩起,似人間帝王,讓人仰視。
“千年,我族卻已至如此境地。”
眾人聞言默然無聲,隻是聽著君弈口中輕言“其中或許有資源短缺的問題,但小輩的態度,莫不是太過平和了?”
“這”
此言一出,眾長老都是麵麵相覷,眼中有些茫然,不過也有人心中有念頭升起,君伏風沉聲開口“少家主是覺得族中小輩沒有將血仇銘記於心?”
“嗬”
君弈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隨意道“我隻看到了族地路邊小輩臉上好奇平和的目光,那眼神,恍若溫順的羊羔。”
“若非這裡有我熟悉的血脈,我甚至以為來到了羊圈,看來千年時間的圈養,讓小輩少了太多的血性。”
眾人沉默,一個個目光閃爍皺著眉頭,臉色極其難看,沒有想到少家主回族開口的第一件事,竟是毫不客氣的教訓了他們。
“放屁!”
忽然,一道憤怒的咆哮聲從屋外傳入,陣陣浪潮狂湧而起,卻有一道身形站立廳中,正一臉怒火的盯著君弈。
“閉嘴!”
君伏空見此臉色一變,豁然起身口中厲喝“你知道你在跟誰說話嗎?這是我族的少家主,還不道歉!”
“呸,什麼少家主,大言不慚。”
君南風目露不屑,絲毫不將君弈放在眼中,他堂堂武相初期境界的強者,竟要向一個來曆莫名,武帥中期的小鬼低頭?簡直可笑!
“君!南!風!”
君伏空咬牙開口,心中的憤怒幾乎到了極點,他甚至有些忍耐不住想要對其出手了,對少家主不敬,大罪難赦。
“無妨。”
君弈緩緩喝了一口茶水,隨後將杯子放在桌上,這才看了過來,眼神淡漠“小輩有活力,很不錯。”
“但,有些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