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亓奎凝神中,露出一抹驚異。
“砰”
這時,碎裂聲響,縈繞著雷霆的寒鋒破開棕熊真身,徑直斬在了仲華清的身上,頓時鮮血潑灑,血腥刺鼻。
“啊!!!”
仲華清仰天慘叫,臉上慘白,身形側退翻飛,手中還抓著半截胳膊,鮮血淋漓。
“這”
周圍武者見此臉色微變,沒想到仲華清竟抵不住白衣少年一擊,著實可怕,而且武相初期境界的少年,一劍斬下半步武王境強者的胳膊,誰能相信?
廖縛聽到慘叫聲下意識回首,隻是一觀,頓時怒火上湧,周身劍意縈繞,彙聚恐怖氣勢直擊顧南衣。
“滾開!”
顧南衣大刀碰觸,身形逼退,借勢直落到君弈身側“退!”
君弈頷首,身後白芒身影頓時消散,炎毒火精凝聚恐怖火焰噴湧天地,將整片天空都染的通紅,狠狠的湧向司亓奎。
同時,火焰湧動,與顧南衣一起卷起君弈等人直接遁逃離去。
“你怎麼樣?”
廖縛近到仲華清身前,連忙掏出丹藥送入其口中,按在胸口,掌運靈力,助其煉化藥效,希望緩解些許傷勢。
“唔”
仲華清身軀弓起,臉上滿是猙獰,絲毫不理會廖縛的關心,咬牙嘶吼道“殺了他們,一定要殺了他們。”
“嗤”
這時,司亓奎長劍斬下,劃破火勢,從其中踏步而出,隻是看到遠去的君弈等人,臉色難看,想要追,但如今廖縛已無殺心,他一人麵對兩個武王,著實有些不利。
思慮再三,斷及因果,還是放棄了追殺,待到日後清算。
一個武相初期境界的武者,能重傷半步武王?
這等天方夜譚的事情發生在天域,而且還是出現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子身上,想來宗門定會重視,想到這裡,司亓奎不再猶豫,根本不理會廖縛等人,直接轉身離去,此番出手,已經讓他丟儘了臉。
“我們走!”
廖縛抓起仲華清,掃了一眼周空,冷哼一聲便也帶著眾人離去。
周圍圍觀的武者見雙方都離開遁去,好一會才強壓下心頭的震驚,如此奇異強橫的少年,當是一個不錯的情報,賣給雲客居,或許會是一個不錯的價錢,念及此處,隨即各自離去,爭先搶後的向著將古城狂奔而去。
…………
鹿川,一處靜謐的小鎮。
鎮子位於萬仞山脈最為邊遠的地方,與飛花宮接壤,屬飛花宮管轄範圍。
由於此地風景秀麗,山清水秀,所以時常有飛花宮弟子來此休閒,也因此,天域不少武者都不遠萬裡前往此地,隻為一觀飛花宮弟子的風姿。
飛花宮,天域五大宗之一。
亦是天域眾多勢力中,唯一一個由女弟子組成的宗門。
鹿川小鎮,內中道路不寬,儘是由青玉石板鋪砌,曲曲折折,與溪水交相呼應,其中無數小石橋拱立其上,頗有些煙雨朦朧的味道。
小鎮偏僻處,有一不大的院落,廳堂中數道人影在坐。
正中首位,白衣少年斜倚其上,手中捧著茶水,輕輕抿了一口,隨即搖頭放下“好水,卻並非好茶。”
“與知語泡的茶水相比,真真差遠了。”
“嗬嗬,公子若是記掛,待我們回去,將其帶來即可。”
廳堂下方,莫亦千輕輕一笑,自然知曉君弈喝慣了月知語泡的茶水,畢竟在北蒼大陸不少時間,都是由她在照顧。
“算了。”
君弈輕輕擺手,隨後才點了點莫亦千“若是事情辦完了,或許可以讓她過來,現在就算了,天域可是一個是非之地。”
眾人聞言輕輕點頭,對君弈的話很是認同。
尤其是君不知與莫來客,遊走在天域一年多的時間,幾
乎看遍了人情冷暖。
在北蒼大陸,他們是天頂天的強者,大陸不小,任由馳騁,可在蒼雲天域,根本就拿不出手,猶如井底之蛙,跳井觀海,才知自身渺小。
自奉雲山離開到鹿川,眾人已經耗時足足半年時間,不說路途遙遠,中間小心趕路就費了不少時間。
在這裡數月,君不知與莫來客才恢複了傷勢,君弈也讓身軀從巨大的負荷中緩和了下來。
君弈在歲炎火窟突破武相初期,成就三麵命相,天罰聖相當真非同尋常,奉雲山隻是出手兩次,就讓武相巔峰,堪比半步武王境界的仲華清重傷,但同時也讓君弈負荷巨大。
不過也與如君弈所料,即便自身處於全盛時期,用此命相出戰也不過三招,這就是極限。
“對了,一直沒有問,你們怎麼也到了天域?”
這時,醉癲狂將口中烈酒吞下,看著對麵的君不知與莫來客微微有些疑惑,兩人當初可是說了不來的,現在不僅來了,而且還突破到了武相初期,倒是有意思。
“對,對對!”
君不知臉色微變,一拍大腿豁然起身,眼中有些急切道“我們此次前來天域,就是眾人商議後決定來找公子的。”
“什麼意思?”
君弈微微一愣,沒想到內中還有如此緣由,不由得直了直身子,北蒼大陸應該再無人能威脅到如今的格局了吧?
既然如此,他們找自己做什麼?
“事情要從撫羽山莊說起,荊曜父子被殺,但誰知他還有一個兒子,竟是被早早送到了蒼雲天域的蒼炎宗內修行。”
君不知麵色凝重,稍稍整了整心緒,便將內中緣由一五一十的告知了眾人“那少年來到北蒼,簡直如狼入羊圈,肆意殺戮,尤其是他身邊陪同的老者,我們根本無力抵抗。”
“眾多同伴都身負重傷,最後還是用了你留下的那顆祭殺珠,才出其不意的擊傷了他們,強逼其離開了北蒼。”
“事後我們商議,若是拖下去隻能等死,那少年休養後定會再來,到那時恐怕就不是兩個人了,甚至將會成為北蒼大陸的滅頂之災。”
君不知深吸一口氣,將心中的沉重壓了壓,繼續說道“所以,我們最後決定前來天域尋求公子相助。”
“如今一年過去了,也不知北蒼到底如何,是否”
君不知麵色擔憂,言至於此不敢再說下去,莫來客也是閉口不言,臉上有些陰沉,他們二人可以說是帶著北蒼大陸的希望來此,卻一再耽擱,竟是過去了一年之久,若是出了事,當真萬死難辭其咎。
“撫羽山莊的後人?”
君弈聞言眉頭一皺,心中不自覺的生出一絲奇妙的感覺,不由得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少年,想了想隨口問道“你們所說的少年,其長相可還記得?”
君不知聞言一愣,莫來客倒是想了想將其麵容描述了一翻,讓君弈有些哭笑不得,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聽完其敘述,莫亦千與醉癲狂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驚奇,下意識看向君弈,苦笑道“公子,莫不是?”
“如今看來,似乎就是他。”
君弈微微點頭,給了莫亦千一個肯定的答案。
君不知見君弈神情有異,連忙開口試探問道“公子,莫非你認得此人?”
“認得,何止是認得?”
君弈輕笑一聲,心中的擔憂也儘數散去,抬手將茶杯端起,輕輕抿了一口道“半年前我們還在一起稱兄道弟。”
“什麼?”
君不知與莫來客臉色一變,若是如此,恐怕事情就難辦了。
“嗤”
君弈見兩人神情變化,不由得笑出聲來,點了點兩人微微道“瞧瞧你們的樣子。”
“半年前我們的確稱兄道弟,不過”
“我卻把他殺了。”
“殺,殺了?”
君不知雙目一呆,有些沒有反應過來,下意識重複了一句,連同莫來客都有些不可思議,暗自思量著君弈所言真假。
“此事說來倒是有些巧了,那小子名叫荊焱。”
君弈也沒有對兩人隱瞞,挑了些其中能說的,將其和盤托出,悉數告知了兩人,包括怎麼認識,再到後來如何擊殺。
“這,竟是這樣?”
兩人聞言如置夢中,久久不能相信“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可不是?”
莫亦千哈哈大笑,雖然他在北蒼呆的時間不久,卻也算是一段不錯的回憶,頓時心中暢快道“所謂冤家路窄就是這個意思吧?”
“可公子,你殺了荊焱,蒼炎宗的人不會追殺你嗎?”
莫來客倒是想的多一些,對於這個識得自身酒中意的少年,他還是頗有好感,更彆說如今的救命之恩了。
“放心,他在蒼炎宗算不得什麼,即便要查,也不會那麼容易。”
君弈擺了擺手,示意兩人不用擔心,彆的他或許會馬虎,但在自身安危上,家族血仇未報,怎麼可能隨意露出馬腳?
即便是在奉雲山出手,也是為了攪動天域這潭水,趁機謀求大事。
“那就好。”
莫來客輕輕點頭,也是放下了心來,倒是君不知臉上無奈,誰成想讓北蒼大陸眾多強者提心吊膽的事情,竟是被君弈在不知情的情況下,順手就解決了,讓他們白白操心了這麼久。
“那此番事了,你們還要回去嗎?”
君弈看了看兩人,對他們的武道天賦還是頗為讚賞,尤其是君不知,其在奉雲山出手,雖然隻一擊,著實讓他有些驚豔。
刺殺,當真會在特殊的時候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君不知與莫來客互相對視一眼,卻是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堅定,同時搖了搖頭“我們決定不回去了。”
“在北蒼大陸時,武帥境強者就已經是大陸的頂尖,來到天域才知,那隻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武者修煉永無止境,我們還想探尋更高的境界。”
末了,莫來客看著君弈,神色誠懇,還是插上了一句“若是公子不嫌棄,我們二人願與公子同行。”
“歡迎,自然歡迎。”
君弈眼睛一亮,如今他最缺的就是人,尤其是可靠的人,真是缺什麼來什麼,真真解了些許燃眉之急,讓他日後行事更加方便。
“隻要公子不嫌棄就行。”
君不知也是笑嗬嗬的開口打趣,心中有些感慨,誰能想到,曾經淺霧山中所見少年,竟是隱藏著如此多的秘密。
“踏嗒”
這時,廳外有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傳入內中,讓眾人微微一愣。
“公子,我們去看看小炎。”
隨即,莫亦千給眾人使了個眼色,便是起身離開。
眾人離開良久,那腳步聲才又再次響起,打破了廳堂的靜謐,隻見一道身影從門外踏步入內,站在廳堂中央,直視君弈。
君弈手中抓著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後,才緩緩抬頭,看向顧南衣。
兩人四目相對,隻是靜靜的看著,一時間廳堂的氣氛略微顯得有些僵硬,好一會,顧南衣才深深吸了一口氣,麵露苦笑。
“真沒想到,我們又見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