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熱鬨的武者也沒有久留,一哄而散,隻是心中對人不可貌相這句話的理解,又深了幾分。
…………
長欽盧原,盤鎖城。
君家殘留族人所在的居地,花紅綠柳,嫩芽探新,一派生機勃勃的模樣。
當然,若是再多些鳥語蝶舞,少些滿地腥紅就更像是世外桃源了。
族地居前,雜草枯枝散落一地,還有巨力衝撞出的大大小小的土坑,腥紅的鮮血潑在其中,還在緩緩向地下滲透,血腥的味道刺人心肺,令人發寒。
“蹬蹬蹬”
“嗚哇”
一聲悶哼,大地輕顫,掀起陣陣塵浪。
隻見一蒼老人影捂著胸口倒退而回,臉皮微微顫抖,本就慘白的臉上多了一絲灰暗,長白的胡須上沾染著從口中吐出的鮮血,氣息萎靡。
“族長!”
“族長你沒事吧?”
居前,數道身影疾馳而來,連忙將老者扶住,滿目擔憂,其中一少年眼中更顯憤恨,見此身軀都有些顫抖,攥緊的拳頭微微發白,目光死死的盯著前方的灰袍老者,殺機凜然。
“大哥,你沒事吧?”
蒼聲急近,君伏風快步而來,穩穩的扶著君伏空的身子,目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擔憂。
君伏空本就老邁,又受毒藥侵蝕身軀多年,這一掌所傷,催化體內劇毒,如今其身體的情況,恐遠比看上去要重的多。
“我,咳咳我沒事”
君伏空起身輕輕搖頭,微微掙脫眾人的攙扶,抹去嘴角的鮮血,佝僂的身軀強自挺拔起身,直視眼前灰袍老者。
“嗬,不虧是苟延殘喘的喪家之犬。”
灰袍老者淡漠的看著君伏空,其淒慘的模樣,讓他的心中生出些許快感,隻是這快感卻無法抵消心中萬一的憤怒。
“你!”
君南風聞言極怒,想要上前,卻是被君伏空一把扯回,擋在了身後。
“三日!”
灰袍老者撇了一眼君南風,並未將其放在眼中,卻是緩緩伸出三根手指“你們還有三日的考慮時間。”
“三日後,要麼交出殺我弟子的凶徒,要麼”
“哼,便拿你身後的小娃娃做個開胃菜吧!”
一言而出,君家族人臉色大變,君伏空更是身形一抖,目光發顫,抓著君南風的手更加用力,但不過一瞬,便又恢複了過來,目光堅定道“我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還是數月前的答案,我們沒有見到什麼凶徒,亦沒有交出來一說。”
“是嗎?”
灰袍老者聞言雙目一眯,隨即冷笑一聲,卻是身形一閃坐在了後麵的樹乾上,輕輕閉上了眼睛,隨後有淡漠的聲音冰寒傳出“殘存的老東西能出手的,也隻有你們兩個了吧?”
“三日時間,也足以讓你們準備好這小娃娃的祭品了。”
君家眾人臉色難看,身後數道年輕身影嘴唇輕啟,想要張口,卻是被君伏空瞪了回去,隨後神情凝重的走向居地族中。
……
草廬屋舍,排列林間。
相比數月前君弈前來,君家族人要少了些許平靜,多了幾分凝重。
草廬深處,一處高高的屋舍中,有數道蒼老的身影端坐其中,一個個身上血腥浮動,氣息波蕩,蒼白的臉上神色虛浮,顯然個個身受重傷。
“咯吱”
屋舍門開,眾人齊齊睜開眼睛,眸中隱含憂色和希冀。
“咳咳”
隻是從門外傳來的一聲蒼老咳嗽,打破了他們的希望,讓眾人心頭不禁一沉,隨即連忙起身而出。
入目所見,便是神情慘白,身染鮮血的君伏空,虛浮的腳步,萎靡的氣息讓人心顫。
“族長,你”
有老者擔憂顫聲,隻是還未來得及問詢出口,卻見君伏空神情凝重的擺了擺手,與君伏風入內後,便罩起了禁製。
如此一幕,讓眾人心頭一凝,呼吸都慢了下來。
君伏空回過頭來,目光在眾人臉上輕輕掃過,渾濁的眸中越來越堅定。
“咳,咳咳”
君伏空開口,出聲便是輕咳,剛剛擦拭過的唇角又染鮮血,隻是這一次君伏空沒有在意,宛如死水般的眸子盯著眾人,寒聲出口“三天。”
“蒼炎宗的老東西要斷我君家根基。”
“什麼?”
眾人心頭一驚,不由得叫出聲來,強烈的惱怒,憤恨的衝上頭頂,幾乎要在腦門炸開,如今君家就這麼多人,算是在堪堪堅持,若是斷了根基,失了傳承,君家當真就完了。
隻是君伏空沒有理會那老者的憤怒,眸中沒有一絲波動,沉聲道“我們這幾個老東西已經活夠了,但是孩子們還小,未來的路才剛剛啟程,君家更不能斷。”
“如今少家主回歸,君家崛起的有望,斷不能有任何差池,即便是犧牲風兒,也在所不惜。”
“族長!”
眾人聞言臉色大變,萬沒有想到君伏空會如此決絕,連忙想要勸告,但君伏空根本不給眾人開口的餘地,言語堅定“君家若要在此死地中尋求一線生機,定要有人負此重擔。”
“如今,該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