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河妖魄懷抱雙臂,將胸前的偉岸擠壓的更加恐怖,卻也隻是無聊的站著看戲,算是一種消遣了。
“嗚嗚嗚…”
蒼廣易翻身側躺,殘碎的骨頭互相擠壓,頓時承受著撕裂般的痛楚。
這對他來說,已經無比的折磨。
但當其一雙染血的眼眸中,倒映出炎毒火精的模樣時,蒼廣易竟然覺得碎骨的痛楚不堪一言,眼前人的凶戾才是可怕的源泉。
“好了!”
這時,就在炎毒火精要靠近蒼廣易的時候,一道溫潤的聲音輕輕傳來,正是君弈開口了。
這一刻,蒼廣易直感覺自己如聞,甚至想要痛哭流涕。
因為他看到炎毒火精聞言停下了腳步,沒有再向前逼近,雖然他的目光依舊不善,身上的氣息依舊可怕,但已經足夠了。
眾人神情一斂,都認真的看向君弈,靜待吩咐。
君弈腳下緩動,向著蒼廣易輕輕走來,讓其剛剛沉下的心又急速的跳了起來,有如擂鼓轟鳴一般。
那平靜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聽在蒼廣易耳中,似敲打在心頭,那緩行的身影,宛如奪命的鬼幽,正對著他露出猙獰的獠牙,殘酷的笑著。
“啪!”
君弈靠近,緩緩伸出手來,稍稍躬身便麵無表情的將蒼廣易提起,拖著其身子走了回來,滑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觸目驚心。
隨後,君弈站在族人身前,將蒼廣易隨手一扔,將其砸在眾人眼前,族人居地外。
一團團猩紅的獻血從蒼廣易身上徐徐流出,將其周圍大片的土地儘數染紅,刺鼻的血腥溢散開來,縈繞周空。
君伏空等人見此一愣,隨後便是神情肅穆,一聲不吭的站著,齊齊凝神而視,聚集在君弈的背影上。
那一道身形,似是在此刻陡然高大起來,高大的足以讓人仰望。
“呼…”
一陣微風輕拂,君弈的衣袂輕輕擺起。
隨後,卻是在眾人彙聚的目光中,顯現出了一道猩紅的身影。
這道身影浴血踏地,頭頂天穹,縈繞在翻騰的血海中,那咆哮的猩紅昭示著他的身份,正是君家命相,怒血暴君。
這道身影出現的一瞬,君家眾人無一不是目光劇顫。
不為其他,隻因這是君弈彙聚而出的命相,隻因這命相比他們強大太多,勾勒著完整的血袍,刀刻著深邃的容貌,宣泄著凝刻在他們骨髓中的氣息。
“這,便是少家主的怒血暴君啊!”
君伏空身軀一震,口中無意識的低吼出聲,顫抖的言語似是在與自身沸騰的血液相互呼應。
“五長老!”
這時,一道沉穩的聲音從君弈口中徐徐傳出,正是立於眾人身前的君弈開口了。
這一聲輕呼讓君家眾人一怔,讓他們本來激動沸騰的鮮血稍稍凝固了起來,一股濃鬱的哀情在眾人心間流淌開來。
“請您等等!”
君弈目光直視眼前,連其背後的怒血暴君都肅穆的站著,似是在看著魂未走遠的老者,牽引著他再次回歸。
“嗤…”
一語傳出,君弈微微抬起一臂,伸手探向胸口,從中取出一個精致的小瓶,認真小心的拿起,置於胸前,緩緩使其漂浮於空。
君家眾人看著這小瓶一愣,有些不明白君弈想要做什麼,但他們沒有打斷,隻是認真的看著,認真的聽著。
“此乃,遏靈斷魂水的解藥!”
一言而出,滿場寂靜,那是比沉默還要安靜數倍的靜,將其稱之為死寂都不為過。
君弈身後眾多族人一個個都瞪大了雙眼,死死的盯著漂浮在空的小瓶,目光瘋狂的顫抖起來,原本停滯的呼吸都開始急促起伏。
遏靈斷魂水,這是將天域五大宗門將君家人折磨於此地數百年的源頭,亦是他們無法離開這裡,拚死一搏的原因。
他們本以為這一生都無法得到解藥從這裡出去,連同後輩子子孫孫,都要遭受被人圈養奴役的噩夢。
以至於在看到君弈的時候,便將其認作是家族崛起的希望,重見於世的契機。
這當中原因,即便君弈是少家主也隻是占了其中一部分,更重要的,便是這遏靈斷魂水的存在,這是套在他們脖頸上無法取下的枷鎖,更是架在他們脖子上的鋼刀,已經磨出他們身軀鮮血的鋼刀。
但現在,他們聽了夢中才有的話,看到了夢中時常夢見的場景。
“少家主…”
君伏空無法去猜,也不敢去猜,卻是顫抖著嘴唇,一字一頓的問了出來“這,這這的是,是…解藥嗎?”
“千真萬確!”
君弈沒有回頭,但堅定的語氣讓他心中大定。
一股難以言喻的輕鬆,喜悅瞬間從心底升起,如決堤的潮水般狂湧而出,巨大的幸福感,讓君伏空胸中一陣抖動。
不僅是他,其身後的君家族人更是掩麵而泣,跪倒在地,無聲的抽噎著。
君弈,少家主,竟真的拿到了解藥,他們竟真的有朝一日可以成為無毒之軀,堂堂正正的活下去,最起碼也能乾乾淨淨的去見先祖。
“我拿來了解藥,可是五長老…卻沒有等到。”
君弈沉聲低吟,痛苦的言語在林間回蕩,傳入眾人心中,亦是將他們心中的喜悅稍稍壓下,漸漸沉默了起來。
“不過這條老狗,卻是被我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