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是內外兩難,如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不僅如此,若是尋常武者也就算了,對斬嶽劍派的弟子造不成什麼太大的困擾,但偏偏涉及到其餘四大宗門,這就有些難受了。
斬嶽劍派乃是五大宗之首,便是因為各方麵實力的壓製,一對一,斬嶽劍派誰都不怕,那是沒有任何疑問的事情。
可四對一,當真是好虎架不住群狼,難以相對。
即便是斬嶽劍派的門下弟子,也隻能心中徒恨,無處發泄。
不過相比斬嶽劍派門下弟子的憤怒,眾多長老則顯得平靜的多,對這些言論似是毫不在意,臉上沒有任何不滿,但心中如何就隻有他們知道了。
斬嶽劍派後山,一處低矮的山中,有一處院落靜靜的座落其中,田園靜謐,鳥語花香,草屋院門卻是靜落塵土,人跡罕至。
“呼”
這時,一陣輕風拂過,在這靜謐的田園中蕩起了些許漣漪,樹枝起伏,落葉作響,許久未開的草屋院門亦是蕩開了些許縫隙。
驕陽高照,斑斑光影從林中枝葉間透了下來,躍入草屋之中,使得昏暗陰沉的屋舍多了些許久違的生氣。
“劍主。”
莫名間,有一道嘶啞的聲音在草屋中突兀響起,似是金屬摩擦在石頭上一般,讓人遍體生寒,甚至還有些毛骨悚然的彆扭感。
草屋中,不知已盤膝了多久的身影上,儘落灰塵。
在其身前,卻是有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似水一般,在無聲無息的輕輕流淌波蕩,隱約間還能看出些許人影。
“嗡”
忽然,草屋中氣流翻騰,道道細微的白芒四射開來。
隻見盤膝而坐的人影臉上微微蠕動,閉合的雙目卻是緩緩的睜了開來,渾濁無神的看著眼前,死寂無聲。
若非此刻眼睛睜開,否則當真與一具死去已久的屍體都一般無二了。
人影臉皮蠕動,嘴唇輕啟,卻是傳出了比剛才聲音,更加恐怖的嘶啞言語,蒼聲詭厲道“如今,可以準備下一步了。”
漆黑身影聞言,流淌波蕩的身形頓時一滯,隨即極其劇烈的抖動了起來,良久才稍稍平緩,卻沒有再開口回應,隻是在草屋中憑空消失了。
隨著漆黑身影離去,草屋中盤坐著的人影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同時,草屋小門也緩緩的閉合了起來,隻是在縫隙即將消失的時候,盤坐著人影的身前,卻是詭異的出現了一根橫置的骨頭,詭陰含凶。
…………
山川起伏,花紅柳綠。
雲霧繚繞山澗,有溪流聲輕輕揚起,時而還有武者橫踏掠過,直入內中,掠過佇立的門牆,消失不見。
此處,便是天域五大宗之一的蘇家所在。
盤鎖城事後,相比斬嶽劍派的千夫所指,蘇家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沒有為人排斥,卻也是迎來諸多異樣的目光,外出還能聽到眾人暗自交談時,傳出的隱晦笑聲。
蘇家,畢竟是天域五大宗之一,屹立在天域頂端的強大勢力。
盤鎖城中,家族出去的得意弟子儘被冰封,損失殆儘,成為了天域無數勢力的笑柄,但這並不是關鍵,人言雖可畏,但時間的洪流卻能將一切掩埋。
真正讓蘇家在意的,則是後輩天驕的損失。
這近百名家族後輩,無疑是蘇家未來的基石,亦或者說是蘇家未來還能站在天域頂端的保證,支撐這個龐然大物的棟梁支柱。
可如今,卻損傷殆儘,即便是蘇家,都有些鑽心挖肉,傷筋動骨的痛楚,以至於門下的弟子都相比從前沉默了許多,換來的,亦是對斬嶽劍派更深的仇恨。
蘇家深處,山峰上的一處古樸庭院中,有兩道人影踏立其中,正是蘇家的家主蘇無羨,與其胞弟蘇無安。
雖然是兄弟兩人,但他們之間的隔閡卻並不淺,此間凝重的氣氛便可知一二。
蘇無安一身黑衣,目光陰沉,袖袍下的雙手都在微微發緊,看著身前的兄長,卻無半點敬意,隻有冷漠寒聲“此番事變,你是不是應該給我一個交代?”
“交代?”
蘇無羨撇了一眼蘇無安,便是手捧茶壺安靜的坐在了石椅上,抬手將眼前的茶杯填滿,深深一嗅,頓時香氣入鼻,隨後才輕道“蘇無安,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哼!”
蘇無安冷哼一聲,沒有理會蘇無羨的話,隻是自顧自的不善道“不要說這些無用的屁話,盤鎖城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你早就知道盤鎖城會出事,便挑選了與我親近的家族子弟前去送死,從而打壓我在家族中的話語權,是也不是?”
“砰!”
“放肆!”
蘇無羨目光一沉,將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摔在桌上,口中寒聲道“這是我蘇家的子弟後輩,何來你我之說?”
“如今有人將主意都打到了我蘇家的頭上,你居然還想著內訌?”
“你眼裡還有沒有蘇家?給老子滾出去!”
蘇無安聞言眸中寒意爆射,卻是沒有再開口多言,隻是將袖袍一甩,狠狠的踏步而去,隻留下一語陰狠,散於空中“蘇無羨,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庭院中,蘇無羨徐徐回眸,看著蘇無安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目光稍有複雜,但隨即又再次堅定下來,內中的狠辣更是讓人心驚,隻是無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