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是死又怎會死?又死於誰的手中?暗中莫非還有人潛伏不成?難道是自己出手將空心斬殺?可自己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一時間兩人非但疑惑滿心,連君弈與空心之間的氣氛都有些微妙起來,顯得有些凝重和肅然,甚至還帶著些許莫名的壓抑,讓人喘不過氣來。
“阿彌陀佛。”
這時,隻聽空心輕誦一聲,便是將君弈的思緒給扯了回來。
君弈側目,看向身側不遠處的空心,目光略有些複雜,知曉未來可以避禍免災,但同樣也會因為預言的種種,產生莫名詭異的想法。
即便自己不去想,也深覺自己不會如此,但還是會難以控製。
“君公子不必在意。”
空心滿目祥和的看著君弈,純淨的眸子中沒有一絲雜質,極為坦然道“若此間刻畫便是空心的歸宿,小僧自當欣然往之。”
“即便是死在君公子手中,也斷不會有半分怨言和憤恨。”
“空心”
君弈心情複雜,沒有想到空心明明是畫卷中的受害者,竟會反過來安慰自己,而憑借自己對空心的認識,此言絕非誑語。
“小僧雖與君公子相識不久,但也自詡略對公子略有了解,即便出手,也定是因為有迫不得已的理由罷了。”
空心臉色不變,眸中的目光卻是微微沉凝,有些難以釋懷的歎息道“不過若真是到了這一刻,小僧還有一心願未了,欲求公子答應。”
君弈目光一凝,對空心麵對生死的坦然心生敬佩,也沒有任何拒絕的意思,直麵空心,神情認真道“小師傅請說,但凡弈力所能及,即便刀山火海,亦不負所托。”
“小僧相信公子。”
空心含笑頷首,便直入主題,認真道“若是小僧身死,還請公子開啟佛門遺址,日後為我佛門尋得真傳,莫要將傳承滅於世間。”
君弈聞言心中感動,深吸一口氣後,便是沉沉點頭,道“小師傅放心,若真有此番劫難,弈定當覓得傳人,不負所托。”
“如此,極好。”
空心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便不再多言,直接盤膝而坐,閉合雙目,輕聲默念佛經,如石盤刻畫中的場景一般,靜靜的坐在這裡,等待劫難的降臨。
“唉”
君弈見此心緒煩雜,不禁長歎一聲,也坐了下來,但很快心中的紛亂便平靜了起來。
如今事已至此,再想太多也隻是徒勞,若真如畫卷所刻,也避免不了,不如養足了精神,靜待預言到來的那一刻。
或許那時,還有一線機會。
雖然知曉了結果,但搏了一搏也未嘗沒有改變的可能,武者修煉便是逆天而行,逆反預言,不也是如此嗎?
君弈與空心盤膝而坐,儘都沒有再開口說話,一如修煉一般,平靜的等待著,隻是他們兩人的心是否也如此平靜,就不得而知了。
驕陽西斜,餘暉漸暗。
整個天域都被籠罩在黑暗中,隻有一輪漸滿的殘月高懸空中,月華淨潔,使得天地都多了一絲優雅和從容,甚是迷人。
長欽盧原,殘月如勾。
君弈與空心兩人依舊盤坐靜默,自烈陽至皓月,誰也沒有睜開眼睛,似是不知時間的流逝,沉入了各自的世界。
“嗚啊”
這時,一道奇異尖銳的叫聲劃破了夜空,驚起了林中靜棲的鳥獸。
山川山坳中,盤坐在石盤上的君弈與空心也適時睜開了眼睛,血目與佛瞳中儘都透著奇異的光芒,有戒備,有坦然。
“嗚啊嗚啊”
數息時間,這尖銳的叫聲再次響起,比起剛剛的啼鳴,似是距離兩人更近了許多,仿佛就在耳畔回響,讓人心中有些難受。
尖銳的嘶鳴,似是由金屬石塊摩擦產生,亦或者是鋒銳的石頭在牆壁上打磨一般,生出的聲音讓人遍體生寒。
即便是深受佛意渲染的空心,心中都有些難受。
“這是什麼叫聲?”
君弈眉頭緊皺,心生警惕,但更多的則是疑惑,此種啼鳴竟極其陌生,在整個天域的歲月中,都似乎沒有出現過。
“嗚啊嗚啊嗚啊”
隨著君弈聲音落下,此啼鳴聲也是愈加的近了,隻是如今再聽這聲音,不僅感覺到了些許尖銳嘶啞,但更多的卻是悲哀淒厲,仿佛是在啼鳴中訴說著什麼。
“嗚啊嗚啊”
隻是隨著聲音再次傳來,就在君弈與空心以為即將可以看到此妖獸,從而生出警惕的時候,啼鳴聲竟是忽然遠了起來,似是已經越過了他們,滿懷淒厲的離開了。
君弈與空心靜靜的站在原地,感覺到聲音的離開,不禁散去了防備,麵麵相覷,皺著眉頭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覺。
空心摸了摸自己的光頭,微微道“這是怎麼回事?”
倒是君弈若有所思,看著漆黑的夜空,回味著剛才尖銳淒厲的聲音,意味深長道“或許此物,便是開啟佛門遺址的關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