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巨力的蓋壓下,扯動了胸前的傷口,武者不禁臉色發白,咬牙堅持,但幾乎同時,周圍又有血腥籠罩,迫人的殺機宛如一張大網,向其冷然落下。
“嗤,嗤嗤”
驀然,塵浪翻湧,寒光肆虐。
數道如長槍一般的尖銳刺骨從塵埃中無情刺出,在武者驚恐的目光下,被其狠狠的刺穿了身軀,腥紅的鮮血如潮水一般噴射而出,驅散了周圍的塵浪。
“唔”
武者口中鮮血溢出,眸中瞳孔漸漸渙散,隱約間看到了一個巨大的身影森然的站在自己的眼前,八根冷長的腿骨上寒刃懾心,其中三根正輕輕的從其身上緩緩抽出。
隨即,武者的身軀在這妖獸的拖拽下緩緩消失在了林間,不時便傳出了啃食的聲音,隻餘滿地的鮮血,還殘留著死前的淒慘,冰冷刺目。
……
嵐鶴溪林深處,四道身影穿梭其中,時有武王巔峰的威壓擴散開來,將周圍蠢蠢欲動,從靠攏過來的妖獸儘數驅散,不讓其阻緩速度。
“恩?”
隻是正走著,前麵一灰袍老者眉頭一蹙,生生停了下來,站在樹乾上神情凝重的看著前方,眸中目光閃爍,驚疑不定。
在其左側,看起來稍稍年輕一點的中年男子靠上近前,低聲的問道“老曲怎麼回事?”
“斐辰死了!”
“什麼?”
一乾瘦的老者聞言臉色微變,陰鷙的眸子中湧出了些許驚懼的神情,滿臉上儘是不可置信,驚疑道“斐辰武王巔峰,怎會如此輕易身死?莫不是搞錯了?”
“絕不會錯。”
在乾瘦老者身側,有一身姿豐潤的少婦朱唇輕啟,言語嬌柔輕媚道“七絕樓的毒蠱不會有問題,但斐辰這麼短的時間便隕落其中,當真匪夷所思。”
那稍年輕一點的中年武者目光閃爍,聽池蝶說完有些不確定的開口道“莫不是有武宗境的妖獸出手了?”
“不會!”
一言而出,三人的神情都極儘凝重,但站在最前麵的曲午卻是搖了搖頭,神情篤定“武宗境強者出手,固然會在短時間內將斐辰殺死,但也絕不會稀鬆平常。”
“不論是斐辰,亦或者你我,在麵對武宗境妖獸的時候絕不會束手就擒,即便有萬一的可能都會尋求逃遁的方法。”
三人微微點頭,那乾瘦老者眼中的憂色也漸漸消散了些,若有所思的接口“不錯,而且麵對這種境界的敵人,更不會有絲毫的留手,出手定是全力,甚至會使用底牌。”
池蝶輕輕點頭,嬌柔的聲音悠悠蕩蕩,在三人耳畔輕輕流轉“若是如此,斐辰出手的巨大的動靜,以我等與其相距的距離定會察覺,斷然不會如此平靜。”
“應是如此。”
曲午點了點頭,臉上的凝重也稍稍的散了些,但還沒有完全放鬆,繼續道“那麼斐辰的死,定然就是武王巔峰境界的妖獸所為。”
乾瘦老者目中寒光閃爍,嘶啞著聲音從口中輕輕吐出“現在的關鍵就在裡麵的妖獸,不知武王巔峰境的到底有幾隻。”
穆作逢點了點頭,對乾瘦老者的話很是讚同,也輕道“吳折說的對,若是不清楚裡麵的情況,我等貿然入內也是徒勞。”
一時間,四人都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地步,前有妖獸盤踞,虎視眈眈,後有七絕樓盯著,如芒在背,真是難以抉擇,畢竟關乎性命,不得不小心。
“我們站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曲午稍作思慮,便生出了一個不是主意的主意,開口提議道“如此,我們收斂氣息入內一探,不要打草驚蛇即可,如何?”
三人點了點頭,輕歎一聲,無奈道“也隻能如此了。”
這倒不是他們四人對七絕樓有多忠誠,而是不得不如此賣命,畢竟中了七絕樓的蠱毒,這天涯海角還能跑到哪裡去?
最終不過是落得一個淒慘的後半生,還有一具腐爛的屍體罷了。
四人打定主意也不再猶豫,儘都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如沒有修煉的凡人一般踩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小心入內。
林間緩行,四人也當真是小心到了極致,幾乎是將心提在了手上,不敢有絲毫的大意。
誰能想到?四個武王巔峰境界的強者,在這短短數十步的距離中,竟生生用了兩刻鐘的時間,簡直比嬰孩攀爬還慢,但似乎隻有如此,才能堪堪讓四人放下心來。
在四人身後,極遠處的枝乾上,有三道人影收斂了氣息,靜靜的站著,神情無奈的透過樹葉的縫隙,小心的盯著四人的行動。
月凝煙指著那龜速前進的四人,臉上有些哭笑不得,無奈的低聲道“這,這算什麼?他們真的是武王巔峰境界的武者嗎?”
莫說月凝煙,就是莫亦千也是嘴角抽搐,強忍著笑意,有些忍俊不禁的感覺。
但好笑歸好笑,也不得不說他們四人當真是拿得起放得下,俗話說小心無大錯,還是有些道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自傲自得,才能活下去,才有進步的可能和機會。
“如此看來,第一個入內的武者已經死了。”
這時,君弈微微開口,冷不丁的一句話讓莫亦千與月凝煙臉上的神情驟然僵硬,目光驚疑的看了過來。
君弈沒有等兩人開口,也沒有賣關子,而是指了指前麵四人“若非如此,他們豈能這般小心?”
忽然,君弈微微一頓,腦海中靈光一閃,生出了些許恍然大悟的通透感,不禁輕笑一聲,意味深長的低喃道“有意思,這考驗竟都落到了我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