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山累死馬,古人之言果然非虛。
眼看著荒山近在咫尺,可眾人足足緩行了一個時辰,都沒有任何靠近的感覺,荒山看起來依舊很近,也依舊很遠,讓人觸碰不到。
“這,會不會是幻覺?”
終於,有武者遲疑間,小聲的開口嘟囔了一句,聊做自我發泄,但在場武者哪裡有一個弱者?又怎會聽不到他的牢騷?
聞言,這小世家的家主頓時心下慌亂,臉色不受控製的便慘白了起來,隻因說話的武者就是他的胞弟。
若是在這地方惹怒了五大宗,恐怕死了都找不到人喊冤,隻會被當成奪機緣身死而已,畢竟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武為道消,實在是太正常了。
“你,你給我閉嘴!”
想到這裡,這小世家的家主慌亂難耐,連忙開口喝止,但因為心中太過恐懼,卻是聲音有些大了,惹得眾人齊齊皺眉,心中不滿。
小世家的家主又露出了一個比哭都難看的笑容,賠笑了好一會兒,見他們沒有理會,才又放下了心來。
隨後瞪了他胞弟好幾次,警告意味十足,也恨不能現在就出手扇他兩巴掌來解解恨。
雖然生出了一個小插曲,但卻並未影響眾人心中的堅定,以及前行的步伐,隻當是一種考驗罷了。
可一個時辰走不到還能無視,兩個時辰走不到還能忍耐,足足緩行了三個時辰後,眾人終於忍無可忍,齊齊停了下來。
凝目看著依舊高聳在眼前的荒山,疏山不禁沉聲開口“這荒山有古怪。”
“不錯,自入內至今,荒山一直就立於眼前。”
略作思考,整了整言語,伯牙又繼續道“不論我們走多久,怎樣走,快或慢,荒山根本就沒有變化,就像是一個觸及不到的幻夢。”
“或許我們真是入了幻境也說不定。”
最先開口的武者聞言,頓時眼睛一亮,想要開口,卻被身側一直注視著他的兄長抬手捂住了嘴,順手還給了他一個巴掌。
看著自己的胞弟瞪大了眼睛,想要掙紮而又無可奈何的樣子,讓他不禁眯起了眼睛,暗道一聲真爽。
“或許並不是幻境。”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溪藍輕輕開口,清亮的言語似是一條潺潺流淌的小溪,浸潤眾人的心頭,使得心中的煩悶消散了許多。
“哦?”
眾強眸中一閃,目光都齊齊彙聚於溪藍身上,蘇無安更是直言相問“溪藍仙子此言何意?”
“相由心生,萬法自然。”
溪藍月眸中盈盈一閃,朱唇輕啟間,口吐淡然言語“許是我等苦苦追逐荒山,尋求荒山,才追而不至,求而不得。”
“有意思。”
這時,伴隨著些許莫名的言語傳出,一道白衣人影憑空顯現“不愧是溪藍仙子,觀事透徹,果非凡人。”
眾人見到人影目光一閃,溪藍仙子卻是神情平淡,似是早有所覺,口中還淡淡道“你終於肯出來了,怎麼?其他人還要藏著嗎?”
“嗬嗬,哪裡的話?”
“既然溪藍仙子開口了,玉泉兄又有了頭緒,我等藏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
隨著溪藍的話音落下,三道蒼老淡漠的聲音輕輕傳出,三道人影也緩緩顯露了出來,言語間還有些譏諷擠兌,似是深藏仇怨“早點出來倒也痛快,就不像有些人,儘喜歡做一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聞言,一身材矮小,目光蒼白的老者垂下了眼睛,直視不遠處的黑衣中年,淡漠的目光中絲毫不掩殺機“安通,你莫不是皮癢了?”
隻是麵對蒼元正的狠話,安通毫不在意,甚至還搖了搖頭,言語戲謔道“你個侏儒怪叫什麼叫?怎麼?還想跳起來打老子膝蓋?”
“轟!”
此言一出,蒼元正臉色驟然難看,眸中殺機大盛,體內蒼白的火焰洶湧而出,伴隨著武宗中期的威壓肆虐而去,直撲安通“你找死!”
蒼元正生來矮小,平生最恨的,就是有人拿他的短處開玩笑,有過這般戲弄的,曆來沒有一個好下場,無一不是被他折磨至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怕你不成?”
安通冷哼一聲,落於衣袖下的雙拳上,不知何時竟是覆蓋了一層漆黑,溢散著驚人的寒意。
“錚”
隻是還不等兩人碰撞,便被一道劍芒強分了開來。
“夠了!”
姚玉泉眉頭微皺,目光冷凝,低喝道“現在,大家可沒心情陪你們玩。”
“哼!”
兩人見狀冷哼一聲,都轉過了頭去,不再糾纏,但眸中殺機卻是沒有絲毫消退,反而愈加濃鬱,隱約間還閃爍著絲縷陰狠,似是在算計著什麼。
見此,姚玉泉臉上的神情才稍稍好看了一些,而後將長劍負身,轉身看向了不遠處高聳著的荒山“既然溪藍仙子說了,便由我來試上一試。”
言罷,眾人目光彙聚,隻見姚玉泉閉起了眼睛,全然放鬆了自己,而後向著荒山所在伸出了手,輕輕的邁出了一步。
僅僅隻是這簡單的動作,便讓眾人瞳孔凝縮,呼吸一滯。
“啪”
隻聽一聲脆響,姚玉泉的身影便已經消失在了眾人的身側,探出的手,竟準確無誤的碰觸到了荒山的山壁。
他,正立於荒山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