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魚!?”
小小的人影猛然驚呼,眼中的光芒如星辰一般璀璨,閃爍著刺眼的目光,儘都死死的盯著前方,甚至連嘴角,都莫名的生出了幾滴晶瑩的光芒。
魚兒不過巴掌大小,不住的掙紮著,但怎麼也逃不出高大人影的大手。
忽然,便聽得高大人影嘿嘿一笑,得意的說道“告訴你,這條魚就是遊龍擒來的,讓我燉成湯,名為遊龍燉魚。”
“喔”
小小的身影傳出大大的驚呼,身前的衣衫和桌子上,幾乎都沾滿了水漬,顯然她根本沒有去聽這些,心中所想所念,儘都是如何滿足口腹之欲。
……
漆黑再現,但這一次卻來的短暫,不過數息而已,又再次恢複了明亮。
一如剛才,搖曳的燭火,破爛的屋舍,碎裂的桌椅,但與前麵不同的是,這碎裂的桌子上躺著一條魚,盛著魚的破瓷器中,還有著些許魚湯,其上更纏著一根蔬菜。
在看到魚的一瞬間,幾乎不等高大人影開口,小小的身影便是直接伸出了小小的手,用力的抓向了瓷器中的魚,快速的送入了口中。
“咳,咳咳”
緊接著,便是一陣猛咳,小小人影艱難的吞了一口後,含糊不清的嘟囔著“怎麼什麼味道都沒有呀?”
“若是再有些鹽,就好了”
“呼”
忽然,一陣強風吹過,熄滅了破爛屋舍中的燭火,遮掩了眼前高大的人影,使得一切都變得模糊起來,全都看不清楚。
朦朦朧朧,恍恍惚惚之間,隱隱還有陣陣腳步聲,喝罵聲,打砸聲強塞了過來,而後漸漸變小,隨風消散而去。
晴時雪發怔的目光,也在這一刻恢複了過來,再次有了焦距,目光死死的盯著托在掌中的遊龍,心中顫抖不休,久久無法平靜。
“他是誰?她是誰?為何我會感覺到熟悉?為何我會突然的想哭?”
暗夜中,隻餘一抹濃鬱的疑團生在晴時雪的心中,伴隨而來的,還有決堤的淚水,似是要將濃霧衝刷乾淨。
…………
翌日,天際魚肚泛白,晨輝傾泄而下。
七絕樓深處的一座庭院中,君弈從屋中緩步踏出,神清氣爽的伸了伸懶腰,滿臉含笑的踏步而去,隻餘身後尚存餘溫的屋舍,以及漸漸消散的鹹濕。
紗帳中,隱約可見還有一道人影睡臥,曼妙的身姿若隱若現,偶爾還能聽得誘人的喘息聲,又似是錯覺一般,歸於了平靜。
自昨日眾人齊齊突破後,君弈用以暫住的庭院便已經無法再用了,也就順勢換了一個多顯幽靜的新屋舍。
此刻,他已是盤坐在了其中,雙目微微緊閉,心神沉入了識海。
天罰鬼陵,依舊聖潔與幽暗並存。
君弈踏立虛空,靜靜的看著下方彌漫黑潮的鬼陵,眸中閃爍著奇異的黑芒,似是要洞穿虛空,窺得內中一線真實。
但眸中一閃,便感覺到了一陣刺痛,讓他不得不停下了動作,閉目調息。
不過此番窺探,卻也不是什麼都沒有收獲,相比此前,他能看到的範圍和深度都有了巨大的提升,但更多的還是一片森幽。
當然,除了眼睛閉上,收回目光時,看到的驚鴻一瞥。
那裡似是有一道巨大的存在,在靜靜的盤踞,周身沒有溢出半點氣息,仿佛是一具死去多時的屍骨,又仿佛隻是一座巨大的暗石。
隻是目光所觸,僅僅隻是看了一眼,便讓他的心底生出可怕的驚懼。
這一點,便讓君弈不得不慎重對待。
如今,君弈已經突破了武宗境界,幾乎踏足了天域的巔峰,不過若是再以他掌控的帝璽而言,憑借他武宗初期的境界,便是自信不懼天域任何一人,哪怕是武宗巔峰境界的強者,也未必不能一戰。
可就是這種自信,在看到目光所及的存在時,徹底的動搖了。
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無法形容的恐怖,仿佛隻要溢出一絲氣息,便可讓他在瞬間灰飛煙滅,就算身負帝璽,君弈也深信不疑。
這種感覺,這種想法,讓他對天罰鬼陵更加的好奇,也更加的敬畏。
一直以來,鬼陵神秘對君弈幫助不少,而且數次助他化險為夷,更是讓他順利的踏足巔峰武王,這才有了現在的武宗初期。
但相助畢竟是相助,沒有相知來的讓人放心,君弈心中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或許就是完全的信任吧。
不說鬼陵,尤其是上空聖潔的天穹,在君弈看來,這顯而易見,仿佛一目便能窺得全部的虛空,蘊藏著更大的恐怖。
見山知山,卻又身在山中,虛窺迷霧,那是何等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