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禦諸天!
君弈暗瞳生幽,刺破了鬼陵無儘的暗沉。
那裡仿佛有一片獨立的天地,隱約可見有巨大的身影挺立虛空,展開漆黑的遮天羽翼橫覆蒼穹,足有五百丈,整個天地都仿佛在他的一翼之下。
“不,還有”
目光輕斜,竟見得其身側還有些許陰影若隱若現,大大小小,讓人看不真切。
見此,君弈眸中幽暗逐漸冷沉,刺出的目光也變得愈加深邃,仿佛凝聚了深淵,要將內中萬般吞噬。
“嗡”
一瞬,瞳孔凝縮,印刻在眼中的景象也在這一刻化為流光爆射而來,還不等君弈反應,便看到眼前所見變得清晰了起來。
首生冠,羽幽然,雙目森暗如淵,如視輪回。
“鳳凰?黑鳳?”
君弈心頭一凜,莫名的生出些許冷意。
自傳言至今,鳳凰曆來都是祥瑞之意,五彩而繪,斑斕若虹,但如今所見,卻是與自古的認知截然不同,全然相反。
目光緩挪,這才看清剛才眼中幾個若隱若現的身影,卻全都是黑鳳,由遠及近,大大小小足有九隻,儘都舒展羽翼,或振翅,或仰天,各都不一而足,但多少有些類似,都是在圍繞著中間起舞,或者說是敬畏。
君弈心下一動,目光錯越,從眼前巨大黑鳳的身側緩緩看去。
入目所見,一根如極致的黑暗彙聚的石柱矗立天地,若非它遮擋了周圍幾隻黑鳳的羽翼身姿,他甚至都窺探不到真容。
凝神細看,這才看清石柱些許,若非是模樣大了一些,否則倒是與一般的燒火棍差不了多少,一副平平無奇的樣子。
當然,如果沒有上麵盤旋著的三道千丈身影的話,就更像了。
目之所及,鱗甲生幽。
千丈身影上,有著一片片閃爍森冷的鱗甲,長須大耳,威嚴鹿角,與月凝煙的本體有著幾分相似,但更多了一些傲然,便是三條黑龍。
三龍纏柱,九鳳迎天。
“這,便是機緣嗎?”
盤在在天罰鬼陵空中的君弈口中低喃,倒映著石柱的幽暗眸子中,逐漸湧出渴望,甚至變得火熱起來。
不僅如此,他背後踏立著的陰冥鬼相身上,更是有著黑霧開始翻湧起來,竟是顯得迫不及待,垂立的大手微微抽搐,似是要將石柱抓起。
“此柱絕非凡物。”
感覺到身後的異常,君弈沉穩的心也開始跳動起來,而後沉下心神,以目光化絲,向著矗立天地間的石柱觸碰而去。
起先,君弈小心翼翼,在靠近石柱的時候,幾乎是一寸一寸的推進,同時更是做好了斬斷凝絲的打算。
不過在觸碰到的時候,卻感覺到了一陣冰涼,並非是寒潭徹骨的冷,而是夏日溪河的舒爽,讓人不自覺的想要暢遊其中,連同君弈,也莫名的放鬆了下來。
“嗡”
但下一瞬,君弈臉色驟變,猛的便要將凝絲斬斷,但卻為時已晚。
不僅是目力凝出的細線,更是自己的身軀,都沒有了知覺,仿佛是被恐怖籠罩,墮入了無儘的深淵。
莫要說掙脫,此刻他連掙紮都是奢望,所有的感官都清晰存在,但就是無法指揮,似是將意識困在了體內,變成了一個旁觀者一般。
緊接著,一股磅礴的力量席卷而來,仿佛駭然浪潮,直將他全身覆蓋,可是如今意識有感,肉體無感,根本無從反抗,隻能任由施為。
幽暗的黑潮翻湧不休,一點一點的向著君弈體內強鑽而去,仿佛要將整個身軀同化,成為黑霧中的一份子。
黑潮侵襲,君弈無能為力,他能看到自己的身體變得漆黑,甚至還能看到一片幽暗,從不過巴掌大小,變得觸目皆是,而後連他的意識都沉入了其中。
無儘的黑暗,浩瀚的空間。
這裡什麼都沒有,隻有極致的暗,極致的黑,哪怕君弈已經知道自己沉入了這片詭異的空間,但依舊覺得似乎還在旁觀,卻又有一種融為一體的古怪感。
這般感覺,甚至讓君弈覺得自己已不是自己,仿佛人格分裂一般,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煩躁。
“唳”
忽然,黑暗中有尖銳的啼鳴突兀響起,宛如一把鋒銳的長劍,斬斷虛妄,帶來光明,但這光明卻是一道閃爍著幽然的黑暗。
同是黑暗,二者卻格格不入,它就橫在那裡,清晰可見。
“嗡”
一陣輕顫,黑暗幽然,整片空間便是從黑暗橫線處開始起伏起來,似是開天辟地一般,上下橫推。
但隨即,推開的黑潮又是一抖,從中強鑽出了一個長長的鳥喙,其後還有數道幽然深邃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