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
數息而過,白厲已經全然不能動彈,唯一還能靈活擺弄的,就隻剩下了自己的頭顱,以及臉上驚恐瞪大的眼珠,卻還看著城中一角。
“求你,求求你不要殺,我”
“哢,哢哢哢”
伴隨著白厲最後的幾個字吐出口中,冰璃已然將他的頭顱,都無情的封了起來,整個人直接化成了一座冰雕,呆立虛空。
“這”
“白厲,完了”
“太可怕了,兩人同為武宗初期的境界,分明是成名已久的白厲,竟是沒有半點還手的餘地,怪不得他要逃。”
“可惜,已經太晚了”
下方的坊市間,無數武者悵然歎息,有對白厲的惋惜和譏諷,但更多的,則是對城中神秘人物強橫的驚歎。
至於踏立在清風商會庭院中的席雄,已經全然安靜了下來,心中甚至連發脾氣的勇氣,都再也提不起來。
沉默了好一會兒,席雄才伸出顫抖的手指,指著商會的深處,向著匡步奇吩咐道“你快,快點去後麵,請幾位太上長老出來。”
“是。”
匡步奇聞言目光一閃,應了一聲後,便悄然退下。
隻是處於心神混亂狀態的席雄,並沒有看到,匡步奇在離去的時候,眼角閃出了一抹詭異的光芒。
同時,匡步奇將手中一物,悄悄的捏放入了長袖中,隱約還可以看到,那漆黑的小物還在擺弄著兩根長須。
虛空中,踏立天穹的虛影沉然吸氣,緩緩的從震驚中恢複了過來。
方無序卻是足足等了好一會兒,才艱難的從白厲的冰雕上,移開了目光,而後滿是凝重的看向了城中一角。
“閣下。”
這時,方無序再次開口,隻是言語中卻沒了居高臨下的傲然,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麵對同等境界強者的尊重。
“此番白厲出手,大膽魯莽,不知所謂。”
“不過閣下已經讓他在天下人的麵前丟了臉麵,懲罰已然是夠了。”
“想必以後,他也不會再做這等愚蠢之事。”
“不若便放了他,如何?”
方無序斟酌著語句,幾乎是謹慎的,一字一句的開口求情,哪怕是麵對五大宗的強者,他都沒有這般低聲下氣過,著實是放下了身段。
這一幕,更是看的將古城中的武者心下讚歎,無不是暗中稱道方無序的仗義。
一念至此,眾人的目光便又彙聚到了,從城角傳出聲音的方向,想來以方無序的這般姿態,以及給足了的臉麵,他應該會見好就收吧?
隻是想法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
“做事,自然應該有始有終,不留後患。”
在那平淡言語再次傳出的一瞬,便無情的擊潰了他們心中的想法,也是讓方無序湧在臉上的笑容,生生變得僵硬了起來。
“嗡”
陡然間,虛空輕顫,有陣陣熾熱的浪潮,從凝結白厲的冰雕上,快速的席卷開來。
隻見那凍結著白厲身軀的冰璃,也在這一刻,由晶瑩剔透,變得逐漸朦朧緊實了起來,隱隱還在向著上空蔓延。
“轟!”
幾乎就在冰璃上的晶瑩,全然消失的一瞬。
伴隨著一陣可怕的轟鳴,隻見凍結著白厲的冰雕上,竟是如活了一般,生長出了一根奇異的樹枝,閃爍著琉璃般的光華。
“萬物生長,生老病死,乃是世間準則,無人可逆。”
隨著城角人影開口的言語傳出,閃爍著琉璃光華的樹枝,也在這一刻生出了冰璃般的枝葉,而後逐漸變大,又開始凋零落下,最終又變成了一個毫無生機的枯枝。
直到其言語全然落下的一瞬,冰璃樹枝悄然一震,便是隨著寒風的吹拂,生生的崩裂了開來,化為點點冰屑,消散一空。
不僅是冰璃樹枝,連同下方的白厲冰雕,也隨之而去,宛如一場可怕的幻夢般,落下了帷幕。
“任何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而付出代價。”
這時,城中人影再次開口,隻是這一次,言語卻不再平淡,反而帶著濃濃的霸道,以及無可匹敵的凶威“他對我出手的代價,便是如冰屑般凋零。”
“踏嗒”
說著,虛空有沉然的腳步幽然響起,緩緩的踩在眾人的心頭。
隻見一黑衣武者踏行天穹,長發迎風,狂亂的飄蕩著,手中還抓著一個酒葫蘆,灑然的吞著酒水,在方無序的不遠處緩緩站定,直麵而視。
“你呢?”
“生,或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