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阡見得劍陣落成,臉上的猙獰愈加濃鬱,裹挾著詭異的獰笑,死死的盯著君弈,似是要用目光將其千刀萬剮一般。
“公子,我們怎麼辦?”
身側,莫亦千沉然開口,渾濁的瞳孔,都已被熾熱迫人的金芒全然彌漫,翻湧沸騰著驚人的殺機,似是都有些安耐不住的想要出手。
“欲犯公子者,隻有一條路…死!”
禍蒼生血眸生寒,掌中沉握著漆黑長棍踏步而出,殺戮的狂潮沉然彙聚,幾乎都要凝成了實質,仿佛流淌著一條血色的長河,讓人毛骨悚然。
夢紅塵沒有開口,隻是已經被收回的枯木寒玦,卻是又被其橫在了身前,修長俊美的雙手輕輕撫摸,似是要彈奏一曲殺戮的悲歌,以作祭奠。
煙無痕依舊懶散,但眸子的目光已然冷冽,剛剛劍芒出其不意的突襲,可讓他深深的記在了心裡。
有仇報仇,有怨報怨,便是他一貫的宗旨。
同時,盤膝調養了許久的醉癲狂,也睜開了眼睛,滿身酒氣的站了出來,狠狠的灌了一口烈酒,使得鮮血沸騰。
“劍陣?”
見此,君弈嘴角上勾,露出了一抹譏諷的笑容,臉上充斥著的儘都是濃濃的不屑“這賣相倒是不錯,但卻是徒有其表。”
“大言不慚。”
聞言,酆阡眼皮一跳,心下湧出了些不好的預感,但一想起已經被蘊養了這麼多年的劍陣,便有生出了自信,隻當他在故弄玄虛。
“起!”
一言而出,酆阡微微抬手,四方橫亙著的長劍便是一陣顫鳴,傳出浩然淩厲的劍威,而後凝聚在了一起,合成驚天一劍。
劍鋒上縈繞寒芒,直對著不遠處的君弈,殺機無情傾覆“既然君公子如此不屑,倒不如將它破了如何?”
話音一落,劍意衝天,仿佛都是在應和著酆阡的話,在對著君弈不住地挑釁,時而劍化萬千,時而劍如長河。
“區區劍陣,看我…”
“啪!”
禍蒼生眸中冷寒,背後黑潮再次凝起,卻還不等他的話音落下,就被君弈按在他肩頭的大手,給生生的打斷了。
“公子?”
禍蒼生一怔,下意識的側眸看去。
隻見得君弈緩步踏出,溫潤的臉上滿是平靜,大有山嶽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堅定,讓人深感沉穩踏實。
“我來。”
區區兩個字,便是給了禍蒼生無儘的信心,也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堅定,讓他收回了背後翻湧的幽然狂潮。
“酆阡,一如我開始所言,這千年來,你竟是沒有半點長進。”
君弈徐徐開口,平靜的言語中充斥著濃濃的不屑,卻又給人一種誠懇告誡的意味,甚是有些莫名的詭異。
也不等臉色青白難看的酆阡開口反駁,君弈便是繼續說道“所謂劍陣,可不僅僅是需要有陣,關鍵則是在於陣心、陣眼。”
“這四方長劍,埋在劍峰中的不下千百,幾乎都已經破峰而出,那麼…”
說著,君弈緩緩的伸出了一指,指向不遠處依舊聳立著的劍峰,詭異一笑“這劍峰,卻又為何依舊聳立?”
“難道你自己都沒有覺得有些奇怪嗎?”
此言一出,四方武者目光一閃,儘都不自覺的看向了劍峰,而後結合君弈剛剛所言,心中便是升起了些許若有所思的明悟。
眾人如此,酆阡青白的臉色,更是愈加的難看起來,甚至在他的額頭上,都湧出了豆大的汗珠,如雨一般的滴落而下。
緊接著,也不等酆阡反應過來,君弈的指尖上便已是金芒彙聚,化為一道縈繞著威嚴的指芒爆射而出,直向著劍峰強掠而去。
金芒刺目,猶如一條金色的巨龍怒吼而出,瞬間讓酆阡反應了過來。
“爾敢!”
驚怒一喝,酆阡再也顧不得猶豫,直將橫空著的劍芒驚射而出,欲要在金芒洞穿劍峰之前,將其斬殺。
但縈繞著帝威的金色指芒何其霸道?
幾乎瞬間,金色指芒便橫貫了劍峰,甚至還向著斬嶽劍派的深處而去,掀起一陣衝天狂潮。
“哢嚓…”
驀然,有碎裂的清脆聲響傳出。
眾人目光彙聚,隻見劍陣凝出的長劍,已然停滯在了空中,上麵更是出現了無數碎裂的細小縫隙。
不僅如此,遠處被君弈一指洞穿的劍峰中,也有一道寒芒在奇異閃爍。
隨後,二者相繼碎裂崩塌,儘都化為了山石碎屑。
酆阡目光呆滯,斬嶽劍派的武者也是一臉茫然,甚至還有人呆呆的笑了起來,卻是比哭都難看。
隻是此刻,君弈並沒有理會酆阡等人,而是目光直射遠處,口中寒聲如淵,掀起一陣驚雷,炸響蒼穹。
“你終於舍得出來了嗎?”
“亂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