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山河蓋壓沉落,直叫亂浮生難以背負,沉然彎下的腰,本是想要挺起,卻有被逐漸顯露而出的山河層層鎮壓,甚至又沉了幾分。
莫說挺起胸膛,亂浮生卻是連出手都有些費勁,整個人仿佛掉進了泥沼,抬手邁步,都需要抗著極大的阻力。
“轟!”
幾乎同時,血掌沉落,橫推四方狂潮,蓋壓躬身亂浮生。
血腥彌漫,滾滾殺機傾覆不絕,直將亂浮生吞噬其中。
絲縷飄蕩的血霧流轉開來,宛如一道道淡薄的紗巾,纏繞在了上空萬千山河之上,似是蜿蜒流轉著的溪河,都皮膚生血,陡現猙獰。
四方武者目光彙聚,儘都屏息凝神以觀,心下無不驚歎君弈的強橫,血掌凝出的蓋世凶威,足有武宗後期之境。
以上空萬千山河相輔相成,或許未必不能傷得亂浮生,給他造成些許壓力和麻煩。
“滾出來吧,”
隻是君弈垂目,眸中血腥泛泛而起,似是看透了血潮霧海。
“嗬”
“不愧是君家妖孽,著實讓我驚喜了一番。”
一語輕笑,血霧驅散,黑袍微微蕩起,露出了內中踏立著的亂浮生“如果隻是這樣的程度,卻也足夠讓我失望了。”
目光彙聚,隻見亂浮生身軀挺拔,衣衫舒展,甚至連一絲灰塵都沒有落下,平靜的臉上似笑非笑,似有寒意漸濃。
聞言,君弈神情不變,緩緩邁步而出。
一步橫空,血海如潮,有人影伸出大手,拉開了血幕。
三步迫近,暴君含怒踏出,有陣陣威嚴的氣息環身縈繞,頭生帝冕,身披血紋羽氅,浩蕩的帝威,直將四方武者都麵色生畏。
七步沉落,君弈頭戴金光帝冕,血紋龍袍加身,掌中托浮帝璽,引動虛空萬千山河,凝聚可怕大印,轟然而鎮。
“山河印!”
隨著君弈七步踏出,心神低喃,上空萬千山河陡然一顫,聚合著淡淡的血霧薄紗,仿佛要凝成實質。
浩蕩的山河沉威彌漫開來,竟是引得周圍虛空,都驚顫不已,發出陣陣尖銳的嘶鳴。
“萬千山河?”
亂浮生臉上笑容微斂,身周有淡淡的白霧籠罩而來,將其身影都遮掩的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楚。
甚至看上一眼,都讓人有一種目光要被撕裂的錯覺,連忙閉上眼睛,或側目斜視,不敢再去窺探。
“這,竟是劍意護體!”
遠處,突兀有佩劍武者驚呼出聲,言語間帶著濃濃的震驚和敬畏。
聽聞此言,眾人才心中明白,亂浮生的劍道境界,已經達到了一種匪夷所思的程度,不動便能引得劍意化形。
隨後,隻聽到亂浮生口中寒聲揚起“吾一劍破之。”
“嗡”
隨著話音傳出,縈繞在亂浮生周圍的無數的劍意,快速彙聚起來,凝出一道奪目的長劍虛影,而後竟是直接消失。
“砰!”
再出現時,長劍虛影竟已刺在了上空的萬千山河下,戳出了一個不大的窟窿,欲要將其從中間生生崩裂。
“山河一印,印以氣凝,聚!”
君弈眉頭一皺,掌中帝璽金芒爆射,蕩出一層淡淡的薄霧,籠罩萬千山河。
同時,虛空微顫,山河不斷的顫抖崩塌起來,更是向著內中快速收縮,使得溢散開來的山河強威更甚先前。
不僅如此,隨著山河的彙聚,剛剛被長劍戳出來的巨大窟窿,也被填充了起來,連同刺入其中的劍鋒,也是被生生凝固。
“亂浮生,萬千山河,凝化江山,區區一劍,焉可斬破江山?”
君弈凝眸爆喝,沉然深邃的言語回蕩不絕,響徹整片天地,雲海翻騰不休,仿佛連他們都感覺到了君弈心中的怒火和殺機。
與此同時,山河一滯,竟是凝縮到了君弈所能達到的極限。
“哢嚓”
聽得一道脆響,劍鋒上有裂痕彌漫而來。
短短數個呼吸,劍刃便是全然崩碎,化為點點光華,隨著揚起的微風消散開來。
隻是劍鋒破碎崩潰,上空的萬千山河卻是沒碎,裹挾著沉重的威壓,直將亂浮生籠罩在了陰影之中。
幾乎沒有給他任何的反應機會,就要將其直接鎮壓。
“你,很不錯。”
亂浮生嘴角一咧,眸子卻有詭異升起,而後傳出的聲音,猶如從深淵地獄中傳出的恐怖呢喃,讓人麵無血色。
“若是以前,或許這一山河大印,便足以讓我狼狽難看。”
“但現在,他已是算不得什麼了。”
一言而出,亂浮生輕輕抬手,看都沒看,便是一指點向上空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