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目光落在晴時雪的身上,她卻與兩人截然相反,非但沒有感覺到任何的冰冷恐懼,反而生出了些許源於內心,源於骨髓般的溫暖,舒服的幾乎都要呻吟出來。
蒼白的臉色瞬間緋紅,暖洋洋的感覺,竟是讓她直接舒服的睡了過去,安心的似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心中沒有任何對危險的提防。
空中漆黑的眸子微微波動,仿佛被晴時雪觸及到了什麼。
但不過數息時間,就有些不舍的移開了眸子,看向了下方匍匐在地數隻巨大妖獸。
一瞬,有恐怖的妖息震蕩開來,仿佛目光凝成了實質,砸在幾隻妖獸的身上,使得虛空一滯,而後妖獸直接分崩離析,葬滅生息,甚至連一句慘叫都沒有傳出。
大手沒入蒼穹紅芒,漆黑的眸子漠然閉合,天地間再次恢複了平靜,隻留下滿地的鮮血殘肢,縈繞著些許妖息一片狼藉。
“嗡”
許久,上空暗雲沉浮。
隱隱有龐然大物橫亙其中,探出一隻威嚴的眸子審視大地,在滿地的狼藉上垂視良久,才又蜿蜒而去,消散一空。
數個時辰,待得天地間的恐怖妖息一散而去,才有些許妖獸探出頭來,小心翼翼而又貪婪的吞食著地上的血肉,滋補己身。
儼然成為了狂歡的樂園。
……
竹山雲海,垂瀑山巔。
有陣陣微風拂過,蕩起山間的浩瀚竹林,掀起一陣竹風,窸窸窣窣的聲響飄渺起伏,讓人深覺悠然清雅。
垂瀑側遠,有小亭矗立竹海,風雅韻揚。
淡藍人影盤坐其中,古琴橫置身
前,修長的手指撥弄輕舞,卻是隨著竹海瀑布的和鳴,共奏一曲愁緒悲曲。
琴音流轉,縈繞著綿綿茫然,仿佛孤坐天地的遊子,讓人心疼。
“嘎吱,嘎吱”
竹海和鳴間,隱約有馬車碾壓地麵,以及妖獸粗重的喘息聲,由遠而來,緩緩的向著竹林小亭靠近。
“小姐,你聽好像有人在彈琴?”
隨著馬車外的丫鬟聲音響起,車上的竹簾緩緩上斜,露出了一白紗遮麵的女子,滿目疑惑的看向遠處。
雖看不清女子的全貌,但僅僅裸露在外的美眸,便若林間潭水一般清澈,朱唇輕啟,聲音若鶯啼燕鳴,甚至好聽“曲子甚好,似拂過人心,讓人不忍褻瀆,深感清愁,卻不知是何人所作?”
“咦?”
丫鬟探頭探腦,目光穿過竹海間的縫隙,隱約可以看到馬車行進的前方,小亭中有衣袂起伏,如潑灑著淡藍的水墨,意境非常。
“小姐,聽竹亭中有人,琴音似乎是從亭中傳來。”
“哦?”
聞言,馬車中女子微微一怔,柳眉輕蹙,心下有些疑惑。
這裡乃是宗門的後山,是隻供她散心閒玩的禁地,爹爹疼她,於是專門為她種下了漫山遍野的竹海。
聽竹亭更是她親手所建,尋常時候幾位師兄想來,都要再三的懇求才可陪同,又怎會無緣無故的有陌生人呢?倒是有些蹊蹺。
馬車緩行,逐漸靠近竹海小亭。
這般距離,車輪的碾壓聲,以及妖獸的喘息聲,定然會讓亭中的人聽得清清楚楚,但如今馬車已經停到了近前,琴音卻都沒有絲毫要停下的意思,甚至愈加悵然。
“喂,你是誰啊?”
“你是怎麼進來的?又怎麼會在後山竹海?”
“你快快交代,否則宗門強者來了,便要你橫著出去。”
丫鬟下車,皺著眉頭凝視亭中人影,看著他淡藍長衫起伏的背影,心下莫名的生出陣陣漣漪,卻也是被她強行驅散,嗬斥問詢。
此言雖然聽起來有些不善,但卻是不乏關切提醒之意,倒也沒有盛氣淩人的意思,算得上是得體大方。
很顯然,丫鬟的為人還是不錯的。
同時,也能看出此間的主人,也很是重禮,非囂張跋扈,不講道理之輩。
但話音傳出,亭中淡藍人影卻是沒有回應的意思,依舊以琴音和鳴,共奏竹浪瀑語,以解心中愁緒,揮灑心情。
“你,你這人好生無禮!”
丫鬟見藍衫人影將自己無視,心中頓時生怒,強自向前,氣息震蕩,竟是武王初期境界的武者,攜威強壓而去“強占了彆人的亭子,竟是連話都不回!”
“叮,叮叮”
“錚”
隻是丫鬟剛剛落下三步,便聽得琴音中有一道輕顫響起。
一抹淡藍光華應聲而出,卷起陣陣竹海琴音,直指丫鬟胸前,寒芒閃爍間,更是迎下無數竹葉,儘顯冷然淒美。
“公子,且慢!”
隨著話音傳出,淡藍長劍距丫鬟的胸口不過數寸,沉然而頓。